“不可能,我不答应。”回轮东拒绝接受他的假设,“你要是为这种无聊的事来警告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去睡觉。”
“确实不只是这件事。”云锦书叫住他。
回轮东刚起身便停步听着。
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
“虽然我不希望你与言雁有什么瓜葛,但现在能帮我保住她的只有你。”云锦书道,“而连笳拉贡旗的军队,你也想要吧。”
“那你反而这次是要来说动我娶她的?”
“这当然还是不愿意的,不过纵然你娶她,也碰不了她。若能保证这一点,联姻这个机会,你要是不要。”
回轮东眉头紧锁:“不要,连笳拉贡旗并给了乌布苏,跟我没有关系了。娶了言雁什么都得不到,不娶我正好等着遇见我喜欢的女人,没什么好商量。”
云锦书道:“不用出此下策倒是好的,小子,你的答案很得我心意。”
回轮东一愣。
对方难道是在考验自己?
这人的恶癖早就有所得见,出个考题倒也是能猜到的。
“天狼王什么时候命乌布苏交接,你提前去跟言雁交待,让她以连笳拉贡旗这一支军队统领的身份与对方交涉。如此,连笳拉贡旗的长子一支,就没有并入乌布苏。”
“赖合耶也在军中,有什么区别?”
“让他以渎职的罪名被军中开除,就不在了。”
回轮东警惕着:“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连笳拉贡旗的兼并是父王和他们的族长交代好的,那么就算赖合耶不在军中了,也不可能只凭着一个人东山再起,族长也不可能再交给他什么人马率领。”
云锦书轻笑。
回轮东紧张着。
“我的话听起来像再跟你讨价还价?”云锦书笑完道,“你可以不跟她说,到时候连笳拉贡旗长子一支兼并,你可就再也没有跟你三王兄抗争的余地了。”
回轮东紧紧咬牙。
“你不是已经想好了么?”云锦书道,“一不做二不休,你最想要的,就在你的眼前了。”
骤然一道寒光划过夜幕,“嘭”地钉在宫殿的廊柱上。
回轮东侧目望去,见是一枚锋利的碎陶片。第一眼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第二眼他突然明白了,汗毛直立。
对方在引他看的,是父王寝殿的方向。
“天狼王年老昏聩,听信谗言,妄下决意。”云锦书道,“谁说‘丹朱圣女’降临东方?谁又能证明天临福将的传闻属实?是什么人心怀叵测,想要让达沓打一场自损八百的战争?会不会这个消息的源头,就是中原人设下的圈套?”
回轮东惊恐地盯着那枚陶片,仿佛看到了搁在喉咙上的尖刀。
“达沓赢不了么?”他问。
“达沓能不能赢得了,你不是应该心里有数么?”云锦书提点。
回轮东倒吸冷气。
他原本有这个信心,达沓百万铁骑必定能直取中原腹地,然而从那场败仗之后他就谨慎起来,回到宫中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查找关于中原的一切资料,那幅员辽阔的土地的确吸引人,然而光是打一座城就如此困难,京城与达沓相去甚远,如今达沓有多少胜算?
就算有,恐怕打下来也是要些时日的。
“若达沓对自己的国力有着那般信心。”云锦书催促道,“天狼王又为何要不择手段,去中原掳走‘丹朱圣女’以求天佑?”
回轮东急忙起身,走过去拔下那块陶片。
云锦书把丝线放长,让他自如走动。待到他停了,才又将线扯紧。
“你到底想要什么?”回轮东问,“云锦书。”
云锦书缓缓提起缠线的杯子,那枚铜片从回轮东的帽子上扯了出去,回轮东只觉耳畔一凉,回头看不到人。惊忙往院中跑。
这个人真的活着。
真的是跟着连笳拉贡旗一起来的。
他真的……
回轮东一脚踏入前院,瞬间身后宫殿里的灯盏全部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回轮东要叫,突然咬舌忍住。
“谋反”两个字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父王让查出城中的中原间隙,间隙却在他的院内,同他所行一路,同道而归。
“没叫,你很聪明。”云锦书落在他的面前,天色深沉,近在咫尺回轮东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连身体的轮廓都被厚厚的罩袍给模糊掉,甚至连身高都感觉不出。
“放心吧,我一个人,断然灭不了你达沓国。”云锦书道,“但是我更想要一个愿意与大皋互通往来恢复常态的达沓国。灭了你们,并不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