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初月晚肩膀的手紧了紧,仿佛隔着厚厚的斗篷将她的身体勾画,温暖的气息在斗篷下面流转。
“晚晚没有怪小舅舅呀。”初月晚依偎着他。
“臣送来的礼物都喜欢么?”云锦书继续问着。
“喜欢,小舅舅送的都是晚晚喜欢的。”
“若是说不上一个特别喜欢的,那怕是没有一个送到了心坎里。”
“其实晚晚最想要的还是……”
最想要的还是你呀。
初月晚今日收到那么多的礼物,都是一样的珍奇,然而她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贵重,只是想见到这个人罢了。
她也不觉得是云锦书不懂自己,偏偏是他最懂自己,才知道自己连与他定情的信物也早已有了,也并非需要依托物件或诗文的情愫。所以才会送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珍贵之物,让父皇母后看了心情大好,让自己也可以拿来赏人办事。
别人眼前的终究是虚浮,而只有他这个人属于自己。
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没有人能够分享。
“我不想回去。”初月晚抱紧他,“现在的小舅舅是我一个人的。”
“不回去,皇上和皇后娘娘可要担心了。”云锦书说着这样的话,却并不松开她。
“我不要,我的生辰做什么,我说了算。”
她难得地有了小脾气,不想做出这次的妥协。她怕云锦书会把自己放开,或是为难地继续劝说自己听话。
然而她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却只等到他说了一声:“好。”
那话音很轻很轻,丝毫也没有为难无奈,仿佛理所当然。
“晚晚今夜和臣去城里住吧。”云锦书抚抚她头顶,“云府的人,也有些多过头了。”
初月晚紧张得一时说不出话,却叫他一把拖着膝弯抱起来,不得不面对着他了。
“晚晚走累了吧,我们去要匹马。”云锦书低头和她相望,“云起来了,一会儿或许又有雪,这样的好日子,应去个赏雪的地方守个一整夜才是。”
初月晚捂着脸低低“嗯”声应答,云锦书便抱着她,朝宫门那方走去了。
……
京城里,属于云府的房子如今已是最多的。
肃亲王府腾出来的地方如今大片都被云锦书出资买了去,依照云锦书的想法,里面的布置并不打算做太多变动,为的是将来初素菁回京探望的时候还可以看看旧时的景色。这自然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他善解人意地领会了初月晚不好说出口的诉求。
倒不如说,这宅子也是为了初月晚的这份心而买的。
钱,他如今多得是,权,他也几乎没有障碍,买几片房子又算什么。
而且,他还有另外的意图。
骑马出宫进京的时候,云锦书顺路给初月晚指了指他的“版图”。
“这里是原肃亲王府姬妾们居住的地方,初佑康说过,他们不怎么常来这边,肃亲王府太大了,总有些地方是不熟悉甚至也没见过的。”云锦书指着一片临水的小楼,“我打算把这里拆掉,重新修建成单独的一片长廊。”
“哇,那也是挺大的一片了。”初月晚说,“不过,这长廊是只用来观景的么?还是有别的用处?”
“这个暂且还要保密。”云锦书笑道。
“这么说更值得期待了。”初月晚仰头靠在他肩头,远远眺望着那片暂时还黑着的楼阁。
雪又在碎碎地飘,月色被云掩去。
云锦书将她的斗篷扣好,纵马来到另一处僻静的府苑。
“这又是哪里?”初月晚掀起帽檐疑惑地张望。
“这里也是臣新近所得。”云锦书牵马送进马厩,和初月晚进入府中,“白日里有人照看打扫,到了晚上就清空,作为臣平日里短暂的办公和休息之处。有时候接见的人不便露面,或是不想搅扰父亲母亲,也会移到这边。”
“怪不得这里的装饰都像小舅舅的风格。”初月晚看着那些描金绘彩的柱子,不禁感慨小舅舅从小到大都喜欢这种富丽堂皇。
巧了,自己也喜欢。
“俗人一个,就喜欢这热闹的彩绘。”云锦书发现她在看了,“不过,倒也喜欢清静的地方。”
初月晚背着手蹦进房中,云锦书引着她来到后院小湖前的房舍里,亲手生炉火,取了被褥铺上。
初月晚抬眼看了一下前面,这屋子对着湖的一面竟是大片的琉璃窗,夜里从外面看不清楚,现在在屋里点了灯再看,却是一片璀璨。
“好美呀。”初月晚凝视着窗花,“若是晴朗的时候,阳光从外面投在窗上,屋里一定处处五彩斑斓。”
“臣在达沓的时候,曾见到那边的皇宫中用这样的琉璃窗。”云锦书站在她的身后,“臣那时便想,晚晚一定会喜欢的。”
“喜欢。”初月晚嘴角微扬。
房间里渐渐暖起来了,云锦书为她解下斗篷,初月晚自己乖乖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红扑扑的脸蛋。
云锦书走来,给她取下头上的簪子,乌黑丝绸似的长发散落下来,披在肩头。
“小舅舅,我们现在好像老夫老妻一样!”初月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欢天喜地。
云锦书捏着簪子的手微微停滞,随后又继续帮她捋着,露出一抹特别的笑容:“晚晚的称谓,可不像是老夫老妻。”
初月晚忽然明白过来,立刻扭头转身,看着云锦书的眼睛,朱唇轻启:“锦书……”
云锦书这次真的呆住了,直到初月晚握住他的手,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可是魂真叫她勾走了似的,纵然清醒着,却抵不过如花美眷弯弯着笑眼,呢喃一句君名,便坠入无边的蜜河中。
“晚晚叫我什么?”云锦书定要再听一次。
“锦书,我的锦书。”初月晚本还是娇滴滴腻歪歪的呼唤着,可渐渐地放肆起来,叫得越发耍赖了,“锦书嘛~”
云锦书被她弄笑了,放下梳子将她长发捧起,初月晚故意在他手掌上蹭着,好似一只软糯的猫儿。
这可叫人怎么耐得住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