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冷曼芸返回房间补觉。汤少麟带着沈青黛以逛街为名,甩开了苟知县等一众官吏,悄悄去了李昊天的家。
李昊天的家宅算不上大户豪门,却也算不上是贫寒之家。属于当时社会中下层的小康之家,虽不富裕,却也能供给自足。
汤少麟反复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这才带着沈青黛敲门而入。
开门的是李昊天的父亲,一个年逾花甲的老汉,须发皆白。见汤少麟来,不禁一愣,忙问道:“这位先生,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吗?”
汤少麟道:“老人家,我们是李昊天的朋友,来府上看望他的。”
老头一脸戒备的看着汤少麟,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又想起之前冷曼芸的警告,于是连忙撒谎道:“我,我的儿子不在家,外出多日未归,你们还是走吧!”
汤少麟看出老头在撒谎,忍不住笑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是官府的人,正在调查黄府命案。令郎与这宗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因此我必须要见到他!”
老头大吃一惊,颤声道:“果然,他果然摊上了人命官司?这个逆子……”
汤少麟又说:“昨晚令郎在狱中险些被灭口,正是我派的人,救下了令郎!所以我才知道,他此时就在家中!”
老头愣了愣,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哎,原来是这样……大人请进来吧!”
汤少麟点点头,随后掀起衣衫,迈步进了房间。
汤少麟直奔这西屋而去,此时,屋中的李昊天听到了汤少麟的声音,急忙冲出来下跪道:“昊天多谢汤大人救命之恩!”
说完,连连磕头。
汤少麟伸手掺起李昊天道:“别客气,起来说话。”
“是!”
随后,李昊天引汤少麟几人进了西屋,依次落座后,心有余悸道:“大人,真没想到,那黑衣人竟然想置我于死地啊……昨晚多亏冷姑娘,要不然小人……”
说着,李昊天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汤少麟皱眉道:“李公子,我此来只有一件事想问你,你确定昨晚行刺之人,就是要挟你投毒之人吗?”
李昊天略作思考,随后严肃的点头道:“大人,没错,就是他!虽然我依然没有看清楚他的正脸,但他的声音,小人到死也忘不了!”
汤少麟看了眼沈青黛,沈青黛也冲着汤少麟点点头。
汤少麟继续说道:“好,我明白了!你先在家待着。黑衣人暂时应该不会查到你这里,你只要不出门,就还是安全的。”
李昊天拼命地点头。
李昊天的父亲在一旁听了半天,忍不住插嘴道:“大人,我儿子到底惹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人要杀他?”
汤少麟看了眼李昊天的父亲,随后又问李昊天道:“令尊对你的事还不知情吗?”
李昊天一脸惭愧,低头道:“是,家父并不知情。”
汤少麟道:“事已至此,无法隐瞒。索性都告诉令尊吧!”
李昊天点点头,于是将自己如何遭受黑衣人的要挟,毒死黄老爷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李老头气得捶足顿胸,指着儿子骂道:“你这个畜生啊!竟敢去害人?为父怎么教育你来着,你都忘了吗?”
“我们李家世世代代,虽然贫穷,但从没有人敢作奸犯科,如今我怎么生出你这个不肖子孙了?我真是愧对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李昊天忍不住哭道:“爹,孩儿知错了……”
汤少麟苦笑一声,急忙劝道:“老人家,这宗案子尚有蹊跷之处,还需要详加察查,令郎如果能配合官府破案,戴罪立功,或许能保住性命。”
李老头一听,顿时大喜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叫犬子极力配合大人查案,只希望大人能法外开恩,饶他一命吧……”
“老人家请放心,汤某一定竭尽全力!”
“如此,多谢大人!”
……
辞别李家父子,汤少麟与沈青黛返回黄府。
路上,沈青黛道:“夫君,看得出来,这李家父子倒不像是坏人。但不管怎么说,李昊天确实投毒害死了黄老爷,他的罪也不轻。”
“而今只要能抓住幕后那个黑衣人,就可以彻底结案了!”
汤少麟摇头道:“不,事情并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记住,千万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沈青黛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说,莫非这李昊天还有什么冤情不成?”
汤少麟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有预感,真相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黄府,汤少麟一进门,迎面见到了黄安,与黄兴二人。
黄安急忙拱手道:“大人,您去哪了?叫卑职们好找啊!”
汤少麟一愣,不禁问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黄安道:“大人,刚刚锦衣卫们来到府上寻找大人,当朝刘公公也亲自过府,此时正在会客厅等候大人多时了!”
汤少麟皱了皱眉,问道:“刘瑾来了?”
黄安点头道:“是啊,正是刘瑾,刘公公!”
汤少麟喃喃道:“一定是皇上派刘瑾来找我,看来皇上着急了……”
黄安点头道:“卑职也是这么想的。”
汤少麟道:“我现在就去面见刘公公,快引我去!”
“是!”
路上,汤少麟无意中瞥了一眼黄兴,见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不禁皱了皱眉。
“黄兴,昨晚睡得好吗?”汤少麟凑上去笑着问道。
“还……还好!”黄兴脸色一变,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强颜欢笑道。
“哦,那就好……”说着,汤少麟快步走到会客厅,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宫廷宦官袍服大太监刘瑾!
那刘瑾见汤少麟过来了,不禁站起身来,双眼阴鸷,似笑非笑的看着汤少麟。
汤少麟和他对视一眼,顿时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情不自禁的浑身一颤。
刘瑾快步上前,拱手道:“汤大人一向可好?老奴奉皇上之命,特来寻找汤大人回京面圣。”
汤少麟冲着刘瑾拱手道:“有劳公公了,下官愧不敢当。”
说着,汤少麟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幸亏黄安与黄兴站在不远处没敢进来,要不然自己“代天巡狩”的谎话就要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