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可以伪装成新入伙的娼妓再试一次，就用那个金百合当突破口骗来平台的接入口令。”大概是上次给狼狈地赶出来让蓝天不甘心，她再次主动请缨。

“蓝小姐，你把掮客想得太简单了。”见她如此性急，稳重的凌充急忙阻拦，“刚才审讯的时候你也听到了，做这一行的掮客只有两个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额，什么？”蓝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偌大一个巴黎城，做刚才那女孩同类生意的男男女女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人了吧。这么大的市场居然只有两个掮客，就说明其他想插手这一行的家伙要么是知难而退了，要么是在争斗中被干掉了，剩下的两个是站立在尸堆吃下这口饭的狠人，恐怕这二位不只是个人能力强大到恐怖，背后还有深厚背景提供支持，确定这样的狠人你能蒙骗得过去？”阿龙倒是马上意识到凌充的担忧。

给阿龙这么一说，蓝天郁闷地不出声了，她不喜服输没错可也还没顽固到自己去撞南墙。

“不过既然线索延伸到了这两个掮客身上，就这么绕过去也不是个事儿，只是我觉得这事儿不应该由我们来动手，尤其是阿龙就在人家的地盘上风险太大，我认为应该借他人之手先查查看，如果真找到了什么破绽再由我们这些一线人员出动。”见蓝天有点受打击，凌充又补充道。

“凌警官想让周姐帮忙？”这回蓝天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了。

“我们这帮人里她能量最大，说穿了我们仨都是她的打工人，现在撞上了硬茬子她不出面谁出面？”本着看出殡不嫌殡大思的维，凌充对于把麻烦推到周玉卿身上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这倒也是。”说实话因为上次被人算计得太大了，连蓝天对周玉卿也是心怀很大怨气的，而这次看周玉卿对他们三人的行动支持，八成这女人在背后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如此想来让她帮忙啃啃硬骨头似乎也变得心安理得了，反正最后她都是赢家。

“那就这么定了，掮客的事情让周小姐去操心，蓝天你这就给她发个信儿，至于我们这边暂时先别打草惊蛇，还是从其他不那么引人注意的线索继续调查。”蓝天与凌充达成共识，本来就对周玉卿情绪复杂的阿龙自然是不会反对，他的心情都在查案上，只要案子还查得下去卖谁不是卖。

于是两个不负责任的大老爷们将事情往蓝天那边一丢，自顾自地离开风月街前往下一处可能会有线索的地方，而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商业区的耀眼霓虹与住宅区如鬼似魅的星点灯火构成了唯有在巴黎城能观赏的奇特夜景，如果你有幸像阿龙现在这样坐着租来的防弹轿车在巴黎街头穿梭，那么毫无疑问这些夜景看起来都很美好。

国语有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当你离开主干道深入那些鬼魅灯火点缀的黑街暗巷中，感觉到的就不只是美好了。

“凌叔，那小孩一直在盯着咱们的车。”阿龙警惕地看向窗外，在阴暗的街巷角落一个顶多十五六岁的干瘦少年正盯着他们乘坐的车子，明明车窗上是防弹的单向玻璃，却给他一种对方能够看穿的错觉。

然而凌充那边没有出声，阿龙看过去发现终端机正处于自律模式中，刚才说的话都变成自言自语了。

“凌警官家里有点事，我临时接手。”十几秒钟后终端机的神情恢复了灵动，只是语气换成蓝天的。

“不是什么大事吧？”阿龙忧心道。

“不知道，不过看凌警官的态度应该不难解决。”蓝天摇摇头，“我们到这儿来是要找什么？”

“让娜曾经在这个巷子里目击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你那个变态委托人给出的监视录像中途被干扰了，我本来是打算和凌叔到这边打听一二，可没想到入夜之后这鬼地方这么渗人。”阿龙马上跟自己的临时搭档解释状况。

“所以这儿就是那个巷子，”蓝天看过那些监视录像所以马上就明白了，“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是啊。”阿龙郁闷地叹口气，“我肯定是不敢走这地方的夜路，让娜小姐不愧是本地人，胆子足够肥。”

“你跟我抱怨有什么用？”蓝天丢给他个白眼，“你要是实在没胆子出去咱们就回墓地，等明天白天让你觉得安心的时候再来这儿查探线索。”

“少来这套激将法，我查案的时候哪有怕过？”嘴上这么说阿龙却真的有点被激到了，“妈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跟我来！”

说着阿龙拉开车门离开车体的掩护，塞纳河上吹来又冷又湿的风扫得他打了个激灵。

“小子，你一直盯着这边干嘛？”整个巷子里能看到的人就只是有那个诡异少年，阿龙想找人问话也找不到别人。

“我在想着能不能跟你们做生意。”那少年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阿龙离近了才发现在他身后还有个差不多和他一边大的黑色行李袋，里面鼓鼓的不晓得装了什么东西。

“生意？什么生意？”阿龙好奇道。

“麻叶，从西西里来的好货，保证没有任何人工添加物，安全而且便宜。”少年立即从背后那个行李包里拎出一个小塑料袋，借着月光和忽明忽暗的街灯阿龙勉强认得出那是几团纠缠在一起的黄绿色纤维被包裹在卷烟纸里，“这是试用装，你可以用成本价买去试试，如果觉得好再商量接下来的买卖。”

“多少钱？”阿龙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十八。”少年给出的价格有零有整，坦白说真的不算很贵，说不定确实是成本价钱。

“试试看什么成分。”阿龙掏出两张小额钞票递给小孩，又接过袋子丢给蓝天。

“……这小子撒谎，叶子里面用紫烟溶液浸透了，几年前开发的新玩意儿，抽几口就会上瘾，上瘾之后活不了几年。”蓝天大大方方接过烟草，用鼻子闻了闻后说道。

少年的套路其实很简单，用低价吸引使用轻度毒品的嬉皮士和游客，暗中用合成毒品溶液浸透烟叶，等到客户因为上瘾无法自拔的时候再提高价格大捞一笔，典型的欲想取之必先予之，专门坑那些喜欢贪便宜的倒霉蛋。

“你怎么说？”阿龙重新将目光放在目瞪口呆的小孩身上，说实话这个结果并不出乎预料，就算阿龙不是缉毒警察，从同事那边听来的各类故事也足够让他警惕了。

“我、我不是……”少年顿时慌了，他没看出来蓝天是一台终端机所以还没搞懂对方怎么就看破了他的小伎俩。

“不是什么呀？”阿龙横眉冷笑，“我若是着了你的道怕这辈子就毁在你手里了，所以不管我怎么报复你是不是都不过分？”

少年闻言更慌了，似乎是想做点反抗，可又很忌惮只靠闻闻味道就能戳破他陷阱的蓝天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那里眨巴着眼睛似乎在等待某种转机。

“里面有人出来了，正往这边来。”还是蓝天的热感应首先察觉到不妙。

“小子你跟我来。”阿龙果断掏枪顶住那少年，“要么你跟我们一起上车，要么我在这儿把你一枪崩了。”

生死抉择少年还有什么好选的？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除了妥协没有任何选项。

于是在巷子里的援兵赶来之前三人就上了车一溜烟地逃没影了，忽明忽暗的路灯下面只剩一个装满了加料烟草的行李袋丢在那儿。

“妈的跑了！亨利也给抓走了！”赶来的人中有人气愤大叫。

“货还在吗？”又有人问。

“还在，但是人给抓了啊，是不是对面街区那帮王八蛋？还是说街区警察又他妈来钓鱼？”刚才骂人的家伙有些困惑地回答。

“货还在就好，货还在亨利就死不了。”询问的人倒是长出一口大气，“先等着吧，亨利要不然会被直接放回来，要不然抓人的家伙会主动来跟我们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