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时,女孩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方桌前,枯燥的白炽灯正打在她脸上让她不得不避开视线,想扭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镣铐锁在了椅子上。
囚禁play?女孩无奈中带着失望,她们这一行做久了也算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了,迎合人类最糟糕龌龊的幻想属于家常便饭,如果客户缺乏想象力搞不出来新花样,反倒会让审美疲劳的她们提不起什么劲头来迎合客户演戏。
桌子对面现出两个身影,可以大致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不过两个身影都模糊得难以看清,当然这里是意识的世界,客户想要伪装自己的样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3P?事先可没这个说法,得加钱。”女孩不悦地盯着那两道身影,总有些客户不讲契约精神搞出合约外的花活儿,通常新手这时候会委曲求全以求尽早脱身,而像女孩这样的老手就沉稳得多,往往会选择与客人重新商量价钱。
“小姐,你搞错了一件事。”男性的身影冷笑着坐到女孩对面,“这不是在搞什么角色play,我们是在进行货真价实的审讯,也许你已经习惯了被人进行意识虐待,但你脑子里的神经电流限制器对我们来说没有用,我们可以随时对你的身体造成现实损伤。”
“你、你什么意思?”女孩一时间分不清对方话里的真假,但直觉告诉她事情可能要糟糕了。
“给她点罪受,让她知道这不是玩笑。”男性身影无奈叹气,跟女性身影吩咐道。
“什么时候我们要做这种事儿了?”女性身影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然后朝女孩投去怜悯的目光。
“啊!!!”接触那目光的瞬间女孩只感觉仿佛给人用锥子狠狠扎进太阳穴搅动脑浆般的可怕疼痛,更让她恐慌的是自己脑中植入的神经电流抑制芯片真的没有起到任何镇痛作用,那个男人真没跟她开玩笑,如果对方想完全可以用最残忍的方式“疼死”她。
当然如果阿龙能和这个倒霉的女孩感同身受,他就一定能分辨出来这种痛苦是扫脑过程中的特有“享受”,除了他之外凌充也受过类似的可怕待遇。
“现在清楚你的处境了吗?”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种后就如落潮般迅速消失。
“我、我从来没招惹过任何人,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女孩的神色变得恐慌起来,她按照皮条客的要求关掉了防火墙与一台高性能终端机直连,这种行为和把自己的大脑装盘送上人家的餐桌一样危险而愚蠢。
“不用紧张,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碰上我们只是你倒霉。”男性身影这才出言安抚,“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们几个问题,随后你就可以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并得到一笔收入,建议你不要试图撒谎,我们正在和你的大脑直连,在这种状况下分辨你是否撒谎的办法我能拿出一百种来。”
“你想知道什么?”女孩果断地选择了妥协,她这种靠出卖人性为生的婊子比单纯出卖肉体的娼妓还要卑贱,既然毫无自尊可言,放下身段就变得非常容易。
“在巴黎做你这种生意的,地点都是选在风月场所吗?”可能是为了测试,男性身影问了个常识性问题。
“不,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只是一部分。”女孩摇头,“我们接收个人的生意,如果有可靠的平台或掮客也会做网上的生意,风月街上的皮条客分成很高,有出得起价钱的顾客大家才愿意去接活。”
“你呢?平时是做个人生意还是在网上接活?”男性身影又问。
“都有,网上居多,毕竟不用出门省了交通费。”女孩侃侃而谈,“是不是我接的哪个客人和你们不对付,所以你们才盯上我想从我这儿搞些情报出来?”
“现在是我们在问你。”男性身影不高兴地用手指敲着桌子,女性身影立即会意地朝女孩投去目光。
这可把女孩给吓坏了,她赶紧低头闭眼躲避对方的视线,尽管在意识世界里这种行为和掩耳盗铃没甚区别。
“接着回答我的问题,你在网络上都在哪儿接客?”男性身影很满意刚才的震慑,又继续问道。
“我认识两个掮客,他们的代号分别是鲔鱼和金百合,还有就是暗网上有个平台很不错,尽管出的价钱不高但只要愿意接活基本上随时都有生意,大家在生意的淡季就会在那个平台上赚钱养家。”女孩再也不敢胡乱揣测,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个平台上全都是你这样的人?”男性身影眉头一动。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女孩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怎么会知道平台的运行内幕?上面工作的人是我这样的自愿者也好,是被抓去的奴隶也好,只要我能拿到报酬我为什么要管那些事?”
“既然这个平台如此保密,你又是怎么接触到的?”男性身影还是咬住话题不放,看来是问到了他关心的地方。
“最早是金百合介绍的,她有那个平台的邀请资格,她会把这种资格颁发给她认为适合在那个平台工作的同行,我和其他好几个姐妹都是由金百合从中牵引才成为那个平台的会员。”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美德,女孩果断把自己的掮客给卖了。
“这个金百合什么来头,有她的联系方式吗?”一直没吭声的女性身影突然问道。
“有,有有有!”女孩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号码转发给对方,“别看是个掮客这人还挺高调的,半座城的娼妓都和她有联络,如果真心想把她挖出来应该不难,但她背后肯定有哪个大帮派的势力给她撑腰否则她早就完蛋了。”
“嗯,我明白了。”女性身影点点头,“附带问一句,那个平台的会员身份是怎么验证的?”
“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专业的黑客技术,往脑子里面直接植入验证程序的那种,正常人可能不会接受别人往自己脑子里乱装东西,不过像我这样的……嘿。”女孩自嘲地笑笑,年轻的脸上有些苍老。
“活着都不容易啊,尤其在巴黎这样的鬼地方。”男性身影怜悯地叹口气,“谢谢你的配合,问话就到此为止吧。”
“那我可以回去了?”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希望。
“回去吧,以后尽量少惹上麻烦。”女性身影朝她轻轻挥手,女孩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便不省人事。
“二十分钟了。”夜总会的包厢里阿龙百无聊赖地计算着时间,为了以防万一他不能参加那场意识空间的审讯,就只能在外面等着结果出来。
“嘶!”突然连接着终端机的女孩猛吸口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完事儿了?”阿龙试探着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儿?”女孩满眼的困惑,似乎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接了我老板的生意,而我的老板向来做事小心。”阿龙见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便从衣兜里取出半沓钞票递给女孩,“收下吧,这是你服务的报酬,大家事先商量好的。”
“谢、谢谢老板。”女孩还因为失忆有些意识飘忽,不过似乎她并不是第一次遭遇类似的场面,很快便调整好心态收钱道谢,然后出去和皮条客分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