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晚上起,我便没吃过任何东西,连水都没一口。又见得那些士兵,三五成群围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吃肉,津津有味。更觉得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浑身无力了。
却听到脚下一声呼喊。低下头,竟然又是昨晚的那个王八蛋。只见他抚着下巴,脸上表情高深莫测,眼珠乌默漆漆的盯着我看。
"怎么样?高处的风景可是不错?"他洋洋得意。
斜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仅兽性戾格,阴骜难测,还无聊至极,套用一句1世纪的现代话那是:素质在差劣,品格低下。
当下闭目不理。
他在杆下唠絮了几句,无非是想激我示弱相求之类的话。见我毫不理睬,也甚觉有些无趣,便自行离开了。
过得一会,突然脚下烟燃袅袅,却是两三名士兵在旗杆下搭了个烤架,烧起全羊来了。过得稍时,香气渐渐扑鼻。羊肉被那红红的火炭烤得滋滋有声,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香气茂然的羊肉何等美味,皮肉必然烤得微焦,而内层嫩熟得刚刚好,咬下去时,口感既脆嫩不腻,又鲜美异常。说不定在那细细肉质中还微微渗出些肉汁。
这个时候,若再配上那上好的葡萄美酒,自然是最美不过的事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然而喉咙干涩粘稠,连一滴水份都没有。
头顶虽然太阳高照,然而大冬天里,仍是朔风阵阵,看着远处淡淡积雪,更尤觉寒冷。绳子绑扎得如粽子一般,身子早已是麻了知觉。
"喂,那猪阴,你别不是死了吧。"
我睁眼,见那王八蛋站在不远处,薄唇微翘,竟然一副笑咪咪的象在看戏的表情。
我怒起,输人不输阵,他这是明摆着想要引诱我的,哼,我苏涵偏就不受他这个。对了,他刚才叫我什么?
猪阴?!
我极度鄙夷地想,这个人,还是什么统军之帅,瞧他说的话!竟堂然皇之的将这劣粗下流的市井之语说得出口,一点也不顾及身分。野蛮、粗俗、无礼、下流、贱格...野人就是野人,不开教化,果然跟那牲口没分别。
于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强作精神,大声回骂:"你才是猪,你猪头猪脑猪心猪肺猪杂碎!"突然想起,他骂我猪阴,我要骂他猪,自己岂不是更吃亏?
当即住了口,苦恼自己向来不怎么跟人争吵,这种粗俗的词汇量不仅相当匮乏,还缺少"临场作战"经验。
只噎得自己面红耳赤。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还是局限于混蛋王八蛋大坏蛋这类副食品上骂了一通。
他也不生气,看着我受难的模样倒挺开心的:"啧啧...小母狼很倔嘛...还得再晾晾!"转身便走了。
过得一会,听得吱吱车轮声,竟然是稀稀拉拉的拖了几囚车的犯人出来。
高高矮矮的一百多号人,那蔡元霸也在其中。见我高高的被悬于杆上,他神情既惊异又不安。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骁努人站在囚车前,"啪!啪!"的挥了几下响鞭。待得众人都安静下来,他操作生硬的汉语说话了:"这个人,胆子大,敬酒不喝,罚酒喝,还持劫我英勇的骁努人,想要逃出去。"说着一挥马鞭,洋洋得意的指着我说:"下场是这个。"
见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过来,我立马挺胸收腹装出精神百倍、英气抖擞的斗志昴然模样。
那人冷笑:"不要以为他现在好。后面还要上二百刀子,再抹上盐,晒巴子。"
啊?
我立即又蔫了。
想起小时候,自己最爱撒盐在鼻涕虫身上,再放到太阳底下猛晒,然后看着它们一点点的萎缩干扁。那时不觉得残忍,只觉得好玩。
老天爷呀,你一定是觉得我小时候太过不人道了,所以也要这么惩罚我的吧?!看来人是不能做坏事的,看吧,报应呀。
想象自己干巴巴失去水份的模样,又想想教科书里关于木乃伊的照片,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囚车中的人都分了午饭,似乎一人两个大馒头,好象还有馍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我眼巴巴的看着,心里这下可能连个饱死鬼也做不成了。
等到他们都吃完了,很快又被拉回牢账了,只可怜我气喘唏唏,饿、渴、累,加上一夜未眠,终捱不过,昏昏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梦见着一大桌好吃的,什么烤全羊,炸鸡腿,还有尖椒炒牛肉,罗卜牛腩...香喷喷的一大桌,垂延欲滴,正要大块朵颐,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脸颊。
谁?吵了我的美梦,我跟你急!
"喂!那猪阴!"竟然又是那讨厌恶心的家伙。
决定无视!忽略!当他是透明!是空气!
他继尔摇晃:"那猪阴!醒醒!"
下定决心,坚决采取不理睬态度。
唇上突然一热,一片柔软贴了上来。
我大怒,这个恶心的家伙又想来糟踏人吗,正要睁开眼睛大骂的,一股泊泊的温泉涌入口腔内,我忍不住咽了下去。
身上绳索一松,象是被割去了。跟着被人抱着跳了下来,象放于地上还是哪里?
我迷迷糊糊的,很想睁开眼睛,却又似乎醒不了。
"喂!猪阴!"又来摇我了。
又一股温热的水流涌入口腔,我口干舌燥中都一一的咽了下去。
渐渐回了些气,我脑子也开始清醒些。却仍然不想睁开眼睛,心想,看你奈得我何。
那家伙似乎有点着急,伸手摸我额头,继尔又探了探我鼻息。
我立即闭着气。他似乎吃了一惊,有些不确认的,又伸手探在我鼻下。
要的就是现在!我猛的一睁眼,嘴巴一张,狠狠的咬在他手背上。
"哎哟!"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的手背初咬时柔软,待再度用力,却硬如铁石,震得我牙齿酸软发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