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霸强作挣扎,怎奈双拳难敌,很快就被摁在地下,吃了几通老拳和臭脚。嘴里却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
不过人家似乎没听懂,依然将他捆得象只大闸蟹。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盯着我问,汉语有些生硬。
我见他面容还算年轻,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看着我的表情不算可怕,于是冲他点头作揖:"小生苏涵,见过军爷。"
我坐在囚车中,随着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向北,前路茫茫未可知。
尽管天色蔚蓝如玉,阳光明艳妩媚,路上却廖无人烟,地是半裸的草地,有风吹来,沙粒小石便唏呖呖的跟着转,再衬着我那颗"挖凉挖凉"的心,眼前此景更觉无限苍凉。还好,随着越前,那草地越来越密,越来越广了,走到后来,竟然是无比辽阔的大草原。
骁努军特别"钦点",要了我和蔡元霸。所以我的俘虏级别一下子被提高到了可以享受到单独一人住在笼子里"优待!"
实在想不通,为啥点名要了我。说蔡元霸也就罢了,他是大周填守,有些实用价值。可我只不过一介平头小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骁努人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那将士反复不住的盘问,尽管我每次都不厌其烦的再三解释:我的的确确千真万确如假包绝不相欺,仅一介平民,在常平开了个火窝店而已。那人仍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冷冷道:"你不肯说就罢了,日后有得苦你受的。"
蔡元霸则有个性多了,小霸王作风和脾气不改。结果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这会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正在歪在车里哼哼唧唧的。
瞧瞧身旁前后左右的骁努士兵,马背上个个腰板挺直,木无表情,别说走了这近大半日的,没一人出声或低头交谈的,就连身子稍歪一下的都没有。我暗咤舌,瞧这样的军容,打起仗来也是一件异常撼敌的利器呀。
到了近晚的时候,队伍转入一处山峡。
四合渐暗,群山众围之间,天地一片昏蓝。
风中点点红色的营灯,星星繁碎,堪若二十一世纪的霓虹。
竟然是到了骁努驻扎的大营。
长夜寒重,山风从身旁卷席而过,我不由打了个冷颤。那夜事起伧促,我只披了一件稍厚的长袍,白天还好些,估计还有个五六度的气温,日头照着也算是温暖的,勉强抵得住。然而草原的夜晚,几可呵气成冰了。
因此,当士兵将我拉进大账蓬,尽管仍是塞入笼子里,我心底还有些小高兴,彻以为他们也算尽到了一些人道主义,懂得优待俘虏了。
笼里高高低低的挤了十几号人,我又加倍的开心起来,天气如此寒冷,挤在一块倒可互为取暧,不怕挨冻。况且人多同声,互相间还可照应也不定。
还是先打探情况再说吧。不知同笼的可都是些什么人?
不问尤至可,一问,众人七嘴八舌的都告诉我了。
原来绝大部分是大周平民,也有小部分番列人。多是被靼达人掳掠过来,有钱的早就赎了回去,剩下些家里没钱供过来的,整日介的为他们做牛马使唤。后来被靼达人被骁努人收了编,他们也被跟着关了进来,然已有好些时日了。
我奇道:"这靼达不是刚被收了编的吗?怎么会有的人竟然被关了大半年?"众人又告诉我,这靼匪原有好几股呢,有独臂的朴罗里,有六指的溪滇。听说我是从禄赞那里过来的,众人都哦了一声,说眼下最大的三股靼达人已是被收编齐了。
又问了何解骁努仍然还要关着我们,众人神色黯然,都有些不解。提开了这个话题,就引得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泪涕交加,一个个悲怀伤感起来。
想着离常平也不知多遥远了,茫茫前呈未卜,又想着张全夫妇的拼命相救,小月的惨死,我也忍不住滴下泪来。
正自伤心,蔡元霸被推了进来,见他步履缓重,面色苍白。我悲愤之下那管得许多,冲上去对他一轮拳打脚踢,意外的他竟然不还手。旁边有人伸手相劝,说:"你看这位军爷,有些不妥呢。"
我一怔,停手见他神情呆滞,眼神涣散,叫了半晌仍自没反应。
旁边有人低语:这位军爷,怕是进了中营的大账。
我一脸疑惑,瞧着蔡元霸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伤呀?那人说:"在下曾经亲眼见过一位被俘的番列将军押进了那营账。据悉这番将早已身经百战,面临大刑也是不屈不挫。小的亲眼见他没进中营之前气势概然,虎威凛然。然待到出来时,情形就眼前这位差不多了。"
我惊疑不已,也顾不得私人恩怨,对蔡元霸拍脸踢脚捏人中,百般折腾,终见他缓缓的回过神来。
正要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却见刚才押着蔡元霸进来的几个将兵复又进来,对着笼子里的人细辨一番,一把将我拖了出来。
众人相顾失色,我更是彷惊无比。慌乱间,更无意见蔡元霸眼内竟流露出此许同情。
忐忑中,我抖抖索索的跟着那士兵在众多营房中弯绕前行,也不知经过了多少顶营账,多少重重防驻,终在一顶账蓬前停住。
那账蓬显得比其他的大了一些,也不见得如何的特别。四周有手执武器的士兵巡逻,账前则数十兵士驻守。
领队的上前,恭恭敬敬半跪了下去,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估计是禀报之类的。一会,里面淡淡的传出一句话。
那领队站了起来,将我扯至账前,猛的一推,站立不住,我便跄跄踉踉的冲了进去。
还没站停,一道巨大的黑影,头顶闪着两盏暗红,咆哮着夹带住阴风迎面扑了过来。
我失声尖叫,倒在地上,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的挣扎开,见一旁有几张桌子,慌乱中那顾得了许多,当即钻了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