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虽是争持不下,却好在还没撕开脸面。
乌蒙亦有问过我的意见,可惜我政治考试律来靠作弊才勉强合格,遇到这档子国际大事,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皱着眉头跟着干急。
高秀德派人送些礼品给我,自然是要打故乡温情牌,想要我在乌蒙面前说几句好话,可惜太子府早早便下了严令明禁,但求见太子妃者,一律不报,对外就说娘娘身体微染,正适静养,所送礼品全部收下。乌蒙这招太极拳使得漂亮,既无需我夹在中间为难,也没拉下大周使臣的脸子。我当然乐得耳根清静,省得趟这混水。
可被乌蒙"禁足"了二十来天,实在把我憋闷坏了。
这日听着府外鼓锣鼓喧天,我忍不住的好奇。让青枝去瞧瞧怎么回事,不一会她便飞奔回来报:"娘娘,是名震江南的东兴杂耍戏班呢,刚到金都。现在街口外面先得表演一番,待得几日便要在城里最大的喜福临酒家里开戏了。"
小脸红朴朴的,双眸精亮,神情兴奋。
我一听更是忍不住了,心如百蚁乱爬,又苦于乌蒙的不准出府禁令。赶紧让人搬了梯子到墙根,好让我爬上去瞧个热闹。
我蹬高处,见街上人山人海的围着紧,中间大大一片空地,几个杂耍演员,或表演喷火魔术,或空手接刀等惊险杂技,瞧得我心花努放,跟着拍手猛叫好。
正看着开心呢,突然一小队人马过来,瞧衣着打扮正是金都营卫骑的人,三几下便将人群给驱散了,让那杂耍的赶紧离开,又责骂了那老板,说他在太子府跟前买艺,惊扰皇家。
我只得焉焉然的下了梯子,可心如百爪齐扰,心里老掂记着刚才的精彩片段,连青枝也嘟起嘴,百万的扫兴。
眼珠转了转,我灵光闪显:"哈,青枝,咱们可以请那戏班到府里表演的嘛。"
兴致勃勃的让管家去安排,却不料回转过来说:"那戏班只过两天便要走了,而戏已是排满的!"
我有些不乐,难不成这戏班这样有性格?连太子府的账都不卖?总得缓得几天吧。不行,再请!
这次回了一句硬邦邦的答复:"太子殿下吩咐,娘娘需得静养,这等呱燥烦重之音,轻则乱心靡,重者伤神志,娘娘还是暂不看的好。"
哎呀?!还真要将我当犯人给禁起来了?!跟乌蒙说去!
那想任我在他怀里如何撒娇作嗔,这位太子殿下立场纹丝不动:"不准!"说了一大通道理。不外乎现在战事危近,太子府保卫必得森严,防得国外细作潜入作恶。
我细想一番,也是的。乌蒙身份地位特殊,保全工作那是要做得够精致,以防万一的好。
可被困了许久,又心有些不甘,耐不住这闷郁。
又忍了两天,实在憋不住了,叫来青枝,换了平常男装,趁着府内侍卫换班之际,偷偷地从围墙处爬了出去。
一出得府,便如鱼入水,飞鸟投林。我和青枝兴致勃勃的直冲着喜福临奔而去,里面一早便座无虚席,人头涌涌。枝好不容易才挤得进去,见前面竟还空着几个位置,也不知等的是什么来头人物,但见节目已经开始了,仍不见来人就坐,我双脚站着有些发麻:"且不管他,先坐了再说。"壮着胆子坐了下去,竟然无人相拦。
节目精采得几乎拍烂了我手掌,待得终于看完了,我仍还有些意犹未尽。重重的赏了五两银子,这才起身离座欲离开。
旁边一把微和的声音突然响起:"真是他乡遇故人呀,娘娘!秀德见过太子妃娘娘!"
侧过脸,赫然发现,隔我两位之席的那位仁兄,竟正是我一直避而不见的大周使臣去恶秀德也!
我暗暗叫苦,终于明白了乌蒙为什么不让戏班进府,为什么不同意我外出了。
果真是...
我苦笑,有气无力地:"呀,高先生,可真巧呢。"
我的救命恩人,大周节使,楚王账下第一谋士,高秀德先生满脸笑容:"可不是嘛,下官自来了骁努之后,多番想着拜访娘娘,却总遇不着合适时当,这会竟是遇上了,可真巧了。"
心中悚悚,生怕他开口有求于我,心底不住的筹措推词。需知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徨论对于大周有什么故土思乡之情,只是他与楚锦珏都是有恩于我,若真是开口了还不知要怎么回绝。
却不料他笑咪咪的不提政事,只闲谈杂事,说起大周的一些街头巷尾的细事风情。见我喏喏作应,有些意兴阑珊,他从怀内拿了一封信出来:"娘娘,这是小月姑娘托下官交付给您的。"我顿时有些精神起来:"小月终于学会写字了?"想起自己数次托人带些手信礼物给她,却总不见回信,我也不以然,皆因知道小月并不认写,以前她跟着我时,那酒店管理,财务制度都是我定了下来的,又手把手的教了她。
我展开书信,见上面只得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草堂碧柳千绦垂,陌上田陇烟飞翠,人间最好三月春,树疏秀枝亦花影!"这诗我认得,是一次跟她野外行走,为显弄自己的三脚猫功力,胡乱堆彻而成,难为她那会还不识字,竟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又见上面写着打算弃了生意到要骁努来之找我,并请多加保重之类的。虽是缪缪几字,却也感受到她真情致殷,发出肺腑。
心中感动,我叹了一口气,收叠信封:"小月这孩子,还跟以往般胡闹任性,不知找到合适的婆家没?"想起当初青峥对她彼有情意。
高秀德有些蹰踌:"这个,下官可不知晓了,但有楚王爷在,小月姑娘倒也生活无虞。"说罢叹了一口气:"王爷身子是俞差了..."
我一惊:"王爷他...怎么啦?"瞧他神情灰黯,心想楚锦珏别不是病得很重?
"王爷...年前遭了暗算..."我大吃一惊,听他继续说:"...身子原就时好时坏,偏他专心国事,抱疾俯案,积思忧虑,殷殷呖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