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和李富互相对视,微笑不语。
萧越行坐了下来:"周姑娘,你深闺简出,自然不知。安定州矿产丰富,开矿采石,官煤金铁,这一带的,向来富余得很!"
腹中隐隐有些疼,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元吉盯着那小二看了一会,招他过来:"且慢上菜。客从远道,主应门。叫大掌柜的来,听好了,是大掌柜。"
小二眼内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神色微变"几位贵客,请先茗茶,用些点心,掌柜的现在东效会客,小的这就请来。"
点心精致可口,茶也很香淳,我却心神不宁。
萧越行看了我一眼。
我忍无可忍,终于还是站了起来,红着脸跟他告个礼:"萧大哥请宽坐,我且去更衣。"
萧越行嘴角噙笑,微微点头。
我赶紧拉了小月出来。
各位看官,别以为我真的是换衣服呀。其实我是想去厕所!古时候的大户有家讲究得很,各种日常用语各有不同说法,比如吃饭不叫吃饭,叫用膳,这就是雅词了。
所以席间,若想上厕所一下,不说能方便,不能说解手,更加不能说去茅房——那是粗汉俚民市井说法。只能说更衣!
因此我一说更衣,萧越行自然是明白的。
心里隐隐有感,无心顾及那茅厕如何的金桶玉鞍何等豪华装修。
掀下亵裤,底下果然一抹嫣红!
那浅浅的一道色痕,教我心神不宁。
屈指算来,我来这个时代已经有三十好几天了,如何适应如何生计都一一盘算计划,却偏偏漏了这事!
千不该万不该忘漏的,我竟然从没想过,就这样给忽略了。
这事,天底下每个女人必遇上的——我"大姨妈"来了!
原就没任何心理准备的,当下更束手无措。
要在现代,没什么好慌张的,那怕你一页卫生巾都没了,穿上拖鞋到楼下随便一家小超市都可解决。
问题是,这里,没人用卫生巾!这个时代的女人,是怎么解决这事?怎么办?出到门外可要丢脸了。
好在小月还在门外侯着。
"小月!"惶急之下我探出头低唤她一声。
"吓!小姐,我在呢!"冷不防的被我吓了一跳,小月赶紧上前。
我四下张望,没有其他人在旁:"我大姨妈来了!"
"呀!"见我神态慌张,小月也跟着紧张起来,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小姐,你大姨妈来了?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的!"
泄气。小月也只不过才十四岁,怕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正自蹙眉苦思如何是好。小月又说话了:"小姐,您在哪见到老夫人的?可需要小月传话?"
我呆,哑然失笑。
"咳,小月,那个,我是说...我月事来了..."
"呀!"小月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小姐且宽心,这给一直准备着!"随即从身后那小小的背包里掏出一包东西给递了过来。
真是个细心的好孩子。
"小姐,你月事一向不准,所以备着!"
接在手中,不过是一条碎棉布做成的软垫,加上一根不知内装何物,软呼呼的长条小布袋,尺寸只稍比那软垫稍小了些。
"这是什么?"
"小姐,里面的草木灰早已换过了。尽可放心的用!"
"草...草...木灰..."我结结巴巴的,担心:"这能用吗?"
小月诧异:"小姐,向来都这般用法。可有不妥吗?"
"哼"我尴尬地清清嗓子。要换上这玩意,实在很有心理障碍。
不过马死落地走,百无计较之下,只能勉强为之,回头再作打算了。
回到厢房,萧越行见我面色有些苍白,精神不振的样子,道:"周姑娘,这一路风尘也挺累的,你先下去歇息吧。元吉,你过去打点一下。"
"如此,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才下了楼梯,一团金灿灿的大肉团从门外飞快的滚进来。
此人五短身材,脸大如浮,白里透红,汗滴如水,脸上的肉一团团的把眼睛都挤成一条线。
眼下见他喘气急走,手上还拿着手帕擦汗不停,神情彼有些紧张。
我赶紧侧身让过。擦身之际,隐隐听得他身后账房叫了一声:"大掌柜的..."
元吉已先行打点好,由小二带着我们到厢房。
曲廊弯延,庭院层层,鱼池花塘,彼有些江南韵味。
小二跟前哈腰:"小的李根生,公子爷若有吩咐,尽管叫唤。"
我见他眉清目秀,手脚麻利,服务又殷勤周到,心生好感,朝他点点头:"麻烦您了!"
见他左肩上衣绣有一团花云。云中有字,那字我不认得,但瞧着隐隐有些眼熟。想起进来时店门外也挂着个这么个图形的圆铜吊牌。
于是指了指他左肩:"小二哥,这为何解!"
李根生笑道:"小少爷第一次出远门吧,此乃蔽店的联号,曰'沈';!"
神情隐隐有些自得,似乎觉得我竟然不识此徽号,也未免过于孤寡闻了。
我心一跳。
"贵号设得也真够大气的,不知是你家老板是哪位?竟有这等魄力!"
"回小少爷,上头正是我们大老爷的名号!"
我心又一跳,脸上却淡淡的,若无其事:"据闻,大周国内,财富十之八九尽在太府沈家。不知你家老爷..."
小二昂首含笑:"正是!"
小月失声:"噫?"下意识看了我一眼,立噤声。
难怪那徽号那字看着眼熟,正是我在周府的聘礼账册上见过的。
我微笑:"小二,你且下去。我有需要时,再叫唤。"
"是!"小二躬身退下。
关了门,等听得那小二脚步声远去后,小月便迫不及待地:"小姐,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