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幽云是何等人物,虽说在西荒与血鼎山井水不犯河水,但却没有多少敬畏这所谓的邪门第一,闻得此人的话语,竟有威胁之意,况自己心爱的弟子还在血鼎山上,当即冷笑道:
“老祖我就要搅一搅你血鼎山又能奈我何?”
中年男子不再说话,以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抬手震出连绵不绝的掌劲,压得周围的树木匍匐不定。
“就你一位还挡不了我。”
幽云老祖一声娇喝,身影瞬间化作黑云出现在其身后,头顶之上雷光灼灼,黑云翻滚,云气波荡间绝强的修为一览无余。
中年男子一叹,身形爆退,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所铺成的山路上,留下一个个血色脚印。
那血鼎山的长老第二境圆满之士,仅他一人,又怎能敌修为高强的幽云老祖。
冷幽云冷笑着,没有去管避退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接着往山顶而去。一路上又遇到了三位血鼎山的长老,均是第二境的厉害之辈,却挡不住已有第三境修为的冷幽云,被她独自一人打上山去。
血鼎山下灰尘扬起丈高,其间有风尘仆仆的三位,两男一女,衣服显得有些陈旧,但每人的眼中却深含神光。为首一人灰布麻衣背负单剑,率先拉停马首,仰头望着血鼎山,赞道:
“好一个气派的邪门。”
其他两人也是听自己师傅说过血鼎山的景象而已,而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远没有自己亲眼看到来得真切。那条贯天的血色霓虹,便是西荒血鼎山的一大标志,也代表着无上的荣耀。
巅峰妖王被放去全身的妖血而死在血魔道祖师的手上,不禁让人心折,想要亲眼一看血魔道祖师的风采。
“血魔道祖师之后,出了一个血魔老妖却是真的把血魔道化作邪道了,而今血意真的风采恐怕也不比血魔老妖弱多少吧。”
肃青涯感叹道。
血意真绝对是血魔道近一千年来最为恐怖的一人,被世人称为血魔老妖第二,更有流言说他就是血魔老妖的转世之身。
千年前血魔老妖以王者的实力想要走血魔道祖师的道路:在踏进第四境之时成为妖师中的天师。可是终究功亏一贵死于非命。
通玄之后的境界又岂是那么好突破的,如果天资太差,第二境圆满已是极尽,通玄境更是一步一个坎,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踏错一步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更不要说是成就天师了。
而修士间能成为妖师的又有几人?
一百人中有一人就算是奇迹了,现在的年轻一代中,也不过十指之数。三界之中有一句话:
修行难,窥道难难,问心难难难。
所谓修行便是不分昼夜的吐纳练气,所谓窥道则是入通玄窥天地大道,而最后的问心问的是三界生灵的心、问自己的心,问三界生灵成妖师,问自己的心入逍遥……
“四十年前白龙寺出蛟龙,三十年前的同一天血意真上白龙寺,至此血鼎山的劫血神炉中再多一道药材,蛟龙血。”
沈延下了马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
那马受惊飞奔,绝尘而去,他笑骂一声这憨货才继续道:
“那白龙寺被这样羞辱,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肃青涯也下了马听了沈延的话失笑道:
“也不尽然,据小道消息,听说白龙寺的一位高僧事后独自上了血鼎山理论,却被血意真一脚踹了下来。”
沈延听后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但漓江却脸色愈来愈沉重,看向血鼎山的眼神也不再是不以为然了。
“一月前幽云老祖这邪道人士拜会我仙宗,今天我们就来拜会拜会这邪门之地。”
肃青涯将拉过漓江的马一起栓在一颗树上,将背后的长剑取下提在手中,往山路而去。
“走,一起去拜山。”
漓江依然冰冷着脸庞,长袖挥舞化作飞虹跟了上去。
沈延嘿嘿一笑,脚下的泥土翻腾,缓缓消失不见。
在他们刚走后,在密林之中一位书生气的少年走来,冷冷一笑,一掌劈在两马匹之上,顿时马首碎裂鲜血淋漓。
这两人行于山路之间,忽见一位红衣中年男子站在一片碎石之中挡住了去路。
肃青涯和漓江停下步伐,看到了那青石板上竟有七个脚印,印迹极深且有恐怖的血色罡气在其中。
肃青涯不禁讶然,眉头一皱将长剑倒握与手中施剑礼道:
“沧州黄庭仙宗门下弟子前来拜会,麻烦前辈通禀贵门主一声。”
血鼎山长老眉头一皱,没想到黄庭仙宗的高手这么快就来了,是碰巧来拜山还是来要人来了。他猜不出来,但他知道一定不能放他们过去,表现出歉然的表情,委婉地回绝掉两人的拜山。
肃青涯失望,不知道对方怎么问都不问什么就一口回绝,加上对方不自然的表情更让他怀疑,可他也不好硬闯。
就在这时,暗地里的沈延传音,肃青涯一顿后又转过身来问道:
“幽云老祖可在山上?”
其实他见地上的痕迹心里便猜的七七八八了,这人肯定已经和幽云老祖交过手,感应其身上的气息却是乎强乎弱,看来还受了些内伤。
可肃青涯却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何这幽云老祖上血鼎山也被阻,莫非是血鼎山上出了什么变故。
血鼎山长老闻言心头一跳,猜想到刚才那生猛的女人或许就是传闻中的幽云老祖,怪不得有如此修为,嘴里却不肯承认,道:
“什么幽云老祖,我血鼎山上没有这个人。”
肃青涯脸上渐冷。
“前辈可放我们上山去寻她?晚辈有要事和她商量。”
他没有说是在找宁仙临,不然黄庭仙宗师叔被拐一事传出去,仙宗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而这位血鼎山的长老心里也断然认定这两位黄庭的人是来寻宁仙临的,只是打着来寻幽云老祖的借口,自然更不可能放他们上去。
“说了没有便是没有,阁下是在质疑我血鼎山么?”
血鼎山长老冷声道。
肃青涯不
可能放弃,万一师叔落在血鼎山的手中,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当即将长剑横在胸前沉声说道:
“那只有得罪了。”
“黄庭仙宗肃青涯,前来拜山!”
一声断呵肃青涯身随剑走,身上剑意一凝再凝,毫无花哨的一剑递出,一道剑光亮彻长夜。
“嘿,就你一个还不行。”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纵然他有伤在身,也对这些年轻人不是很在意,毕竟他修为在那,是必须要面对的一个坎。
中年男子左手出掌,右手握拳,掌在前拳头在后,圆满的修为如渊似海,犹如大浪滔天。
然而他却小看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只见真气海浪之中,长剑轻轻一颤,却有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剑劲一重接着一重,在震剑的瞬间已是达到了千重剑劲,犹如乘风破浪,那浑厚真气凝出的大势被一剑狠狠切开,长剑势不可挡,在中年男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破开了他的护体真气,刺穿了他的左手掌。
危急时刻中年男子反应过来,趁着剑劲被阻,右手拳头在护体真气的包裹下打在染血长剑的剑尖之上,只听咣的一声,长剑哀鸣,竟生生得被他又从手掌中震退了出去,趁着对方还未站稳脚跟,又是一脚踢往肃青涯的胸口。
肃青涯一声沉呵,气沉丹田真气强行改变运势,长剑止住退势往下劈去,只要中年
男子的这一脚不收回,就算踢中了他,对方的脚也保不住。
中年人投鼠忌器,要知道这年轻人的剑气千重,破开他的护体真气轻而易举,他又怎会不怕,最后时刻改变招式,脚尖避过剑刃点在剑身之上,借助这股反震力退出战圈。
而肃青涯顿时身如雷强,连连后退几步,长剑杆在地上,狠狠地喘息。
“你怎么样?”
漓江扶着肃青涯问道。
肃青涯摇了摇头道:
“轻伤。”
他关键时刻强行扭转真气运势,已是乱了体内真气,那劈下的一剑根本没有多少剑劲,只是虚招而已,而那一脚点在剑身上,力道传递上来,内腑受了点轻伤。
漓江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起身气势凝出,煞劲千重,英气的眼睛盯着中年男子,杀气腾腾。
血鼎山顶终于静了下来,留下的是满地残肢碎肉,血腥味弥漫了整片山顶,掩盖了原本的食物香味。
鹤发童颜的血意真依然端坐在席上,端起酒杯其中的酒犹如鲜血一般鲜红,被他饮在口中。
在他的身旁左禹无比恭敬地站着,自始自终不敢说一句话,偶尔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血意真,眼中也尽是恐惧。
血意真放下酒杯,随手挥下,只见左禹体内泛出血光,被天穹之上的那道血河吸收,却没有泛起一点浪花。而反观左禹的气息则是一弱再弱,身上的修为飞快跌落,自身也是变得虚弱无比。
“好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血意真随意挥了挥手,左禹如受大赦,再弯腰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