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在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扭头在长孙冲看不到的地方使劲的翻白眼，你两家能有啥交情？你老子要夺人家太原工业的秘方，你老娘把人家往死里栽赃，你那大伯口无遮拦羞辱了人家的逆鳞，交情是不会有的，仇恨应该不算少的。

李泰其实不用扭头掩饰的，因为此刻长孙冲一脸微笑之下心中全是愤怒不满。他不满李承乾和蔡聪的情谊深厚，论血脉他们是表亲，今后还会亲上加亲，论交情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哪像蔡聪是中间插进来的？

可就是这样李承乾和蔡聪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替蔡聪当家做主了，堂堂一个太子不但替他接客待人，还好声好气的为他做解释，这样的交情让他无比的嫉妒。因为他敢肯定若是今天换成是已经在房中睡觉，李承乾断不会站出来为他接人待客，因为他是臣李承乾是主，李承乾断不会为了他乱了纲常。

尽管心中全是愤怒，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不满，闲聊了一会以后，他才对李承乾抱抱拳说道：“其实冲今日前来除了向长安侯道喜，主要是来找殿下的。陛下的密使昨夜到了军中，那个细作的身份已经查到了。”

“是何人？”

听到这个消息李承乾的笑脸顿时就不见了，低沉的声线带着无尽的愤怒。若是可以的话李承乾想要亲手将这狗贼剁碎喂狗。

“裴~律~文。”

长孙冲一字一顿的说着，说完便低头数手指。李承乾的满腔怒火如同被冰水浇灭了一般，心中哇凉哇凉的。裴家已经落寞了，裴寂在静州时时担惊受怕生怕那个时候长安来了三尺白绫送自己归西，已经不复当年第一臣的风光了，可是裴家再怎么没落也不至于需要勾结外贼。

唯一的可能便是受人指使，这指使之人是远在静州战战兢兢的裴寂？还是已经卧在病床上三餐都要人喂的祖父？

难怪长孙冲低头数手指，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涉及天家的隐私哪怕他是表亲，说不定哪天也就领便当了。

李承乾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若是裴寂不知死活还好，他父皇一只手就能掐死裴寂，可若是他那心里扭曲的祖父，那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皇的密使是怎么说的？”？

李承乾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看样子是不会走好事的，有好事长孙冲不至于低头数手指。

“密使说了天家输的起，但是天家的颜面已经丢不起了，身为天家子嗣有义务维护天家的颜面……”

长孙冲说着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李承乾已经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了。

“殿下……密使的话没有错的。玄武门以后陛下虽然没有禁止百姓议论此事，但是那是陛下深谙堵不如疏的道理。若是传出太上皇勾结外贼的消息，那……”

长孙冲说不下去了，李渊才是大唐名字上的第一人，这第一人都这样了，那对大唐百姓的打击该有多大？

“不必多说了，孤明白！”

李承乾不快的说着，遇到这种人谁也快乐不起来的，居然是被祖父给卖了。

想起母后寿宴上他祖父的种种表现，再想到这次的事情，他就怒火中烧，难道自己这一脉就不是亲生的？低声下气殷勤侍候都不能换回谅解？

“告诉密使需要做什么跟孤说一下，这个锅孤一力抗下了。”

“老四，陪我去喝酒吧！”

“那冲就先行告辞了。”

长孙冲见李承乾没邀请自己，立刻识趣的提出告辞，再说这也不是小时候，万一看到李承乾失态的样子，被记在小本子上怎么办？

李泰说了声等我一下就跑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抱着两坛子酒，那是四十年的老酒，刺史府里也没有多少了，都被蔡聪私藏着，这是他去偷出来的。

他将一坛递给李承乾，自己将另外一坛的封口掀掉，有些难过的说道：“我就记得小时候总被三叔家的欺负，是你保护着我，现在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陪你买醉还是可以的。”

“说什么傻话，不过祖父偏心真的很过分，小时候每次打架祖父总是偏向大伯家和三叔家，记得有一回承德抢我的东西，我们打起来以后，祖父却将我的东西给了他，还罚我在祖庙里跪了一夜，说是我目无尊卑。呵呵……当年若不是父皇先下手的话，我们早就死绝了。”

李承乾灌了一口酒不痛快的说着，其实他们几兄弟对这个祖父真的没有什么亲切感，这些年都是在作秀，李渊作秀，李世民两口子作秀，他们这些人一样在作秀。

“大哥，你说他怎么还不死呢？活着只会祸害人，那还有当年的英雄气概了？就是个老不死的。”

李泰愤怒的说着，李承乾提起小时候的事他的记忆也被勾了起来，连带着对李渊也全是不满。

“住口！大唐以孝治国，你这样可知孝字如何写？”李承乾立刻喝道，这话说着一时嘴快罢了，可是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李世民说不得剥夺李泰的王位将他贬为庶人。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还不能发发牢骚？他小时候就偏心，现在我们这一脉主事了，他还是这样，真的以为我们好欺负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年在母后的寿宴上他打算杀了你和父皇夺权的事情吗？”

李泰似乎来劲了大声的说着，李承乾撇撇嘴没有说话，这些事憋在他心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不痛快啊！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两人酒一口一口的灌着，嘴里的牢骚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小六子一开始还守在外面，听了几句以后他吓的心脏都快停了，急忙将所有守卫撤走，自己也躲在远远看守着，不敢靠过去啊！就怕知道的太多了。

蔡聪醒来的时候管家就急忙来报，太子和越王醉酒撒酒疯，六爷让人都退走，两位爷似乎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六爷怕被有心人听到，自己在院子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