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个时辰，赵竹节就提着酒登门了。蔡聪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跑到树上发呆。

赵竹节拍了拍树干，举着酒壶对蔡聪笑了笑：“老骨头咯，爬不上去了，下来陪老头子喝酒如何？”

“您老怎么有空来找我，书院能走的开，通史那边能离得了您？”蔡聪宛然一笑，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老夫是偷的浮生半日闲，这可是好酒，来一点不？看样子你今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来，今个怎么也要混个一醉方休。酒醉还来花下眠，酒可是好东西。”蔡聪顾左右而言他，这时候高不高兴又有什么关系呢？

酒过三巡，赵竹节把筷子插在猪头肉里面，伸手将猪头撕成两半，沉吟着问道：“今日有学子来报，说看到南下的人里面，带头的人和陈汉生长的一样，不知可有此事？”

“什么长的一样，那就是陈汉生。那时候咱们都被人耍了，不过你们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耍我的。见过街上耍猴的吗？我就是那只猴子。”

蔡聪惨笑的说着，李世民今个这么做，他的心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寒的浑身打颤。

“那你这么说可就过了，韦夫子刚刚已经辞去山长的职务，带着老妻回乡下去住了，说是今后就给你看着水泥作坊那也不去。他心里愧疚着呢！”

赵竹节笑的很勉强，李世民这一下又何尝不是在寒他们的心。许多老夫子已经打包行囊打算离去了。

帝王失信义，他们一身文与武又能卖给谁呢？还不如埋身乡下，无为老死也能保全一身气节。

“这怎么行，这又不是夫子的错，你我快快去请夫子回来。帝王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更需要我们培育优秀的人才去劝谏，若是人人都逃避，那这朝堂上岂不是充斥这阿谀小人，到那时国将不国啊！”

蔡聪急忙说道，拉着赵竹节就想去书院。他心情不美丽就是喝点酒说几句牢骚罢了，韦夫子要是走了，不知道有多少夫子也会走，到时候书院可就散了。

“不用去了。我父皇已经去请夫子了。”

就在这时候李承乾的声音传来，他在蔡府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走到这里都没人前来通报。

“呦，太子殿下啊！我们这些猴子何德何能，当的皇帝陛下亲自来请。”蔡聪阴阳怪气的说着，这会估计除了长孙，谁来都的被蔡聪损一顿，李世民都不例外。

“说话别怪里怪气的，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父皇也有他的难处，要是有什么气，你就冲我撒气，别打脸，其他的随你。”李承乾往那一坐，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样子。

“别！千万别！我千错万错，不该想着匡扶社稷，明个早朝，我就辞官归田，一家人倒也落个清闲自在。”蔡聪急忙说道，换作其他时候，他早就一拳捶过去了，不过此刻他不想跟李家有什么瓜葛。

“说什么气话，让你去种田，你不得饿死啊？”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碧血丹心换来无尽猜忌，我不想到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蔡聪这话绝对是气话，如今的他牵连甚广，已经不是他一家子的事了，多少人依附着他这颗大树。

“好了！你也不看看你当时手握重兵，练体术可怕的神鬼莫测，再让你掌控着一座人才辈出的书院，文成武将都有了，加上你绝顶的才智，我父皇能安睡吗？”

李承乾没好气的说着，他太了解蔡聪了，这会气在头上，不给他点重药，是不会奏效的。

“老子一心为公，那次不是为你李家险死还生，你们还怀疑我的忠诚？”蔡聪登时就怒了，他一心想要盛世大唐来临，想要他李家平稳交接，他李家就这么看待他的？

“就是你他娘太无欲无求了，一心一意只想国富民强，才让我父皇那么不安。王莽没篡位之前可不就是完美的如同圣人一样，结果呢？汉朝差点被他灭了。

要不是这两年我爹看出你对让大唐强盛有着难以理解的执着，他今日也不会让陈汉生出来，难道朝廷还找不到一个可以南下的官员？”

“哈哈哈……原来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还挺高的，居然和王莽是一样的。那怎么不把我给宰了，也省的忧心忡忡的。”

蔡聪悲凉的说着，他何尝没有这种顾虑，太出挑了总是有被人削平的风险，所以出格的事做的也不少。

但是他待老李家的人是真心真意的，除了对李世民有所畏惧，不管是对长孙的孺慕，还是李承乾他们的友情，那是没有参合半点水分的。

“你当父皇没想过吗？可是他下不了手，舍不得你！几回想认你当义子，其实都是在他想动手却又下不了手的时候。”

李承乾翻了翻白眼，这些话他憋在心里不知道多久了，一直不敢说出来，到这一刻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蔡聪汗水直流，李老二果然对自己心生杀念，前后三次想收自己做义子，那不就是想杀自己三次了？

“聪哥儿，这次的事情，你就听我的，别去计较了，父皇可是很难得才下定决心今后对你不再质疑，你别在这时候使小性子啊。”

李承乾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赵竹节给蔡聪倒了杯酒，也开始劝他算了，皇帝既然已经低头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总不敢叫皇帝给你跪下来吧？

蔡聪不说话，皇权至上的年底，李世民能低头亲自去请夫子们回来，又派李承前来慰问他，已经是大不易了。他不是尉迟恭，人家密告李世民的时候，上衣一脱，密密麻麻的伤疤看的李世民泪流不止。

“陛下是万世至尊，一言定万人生死，小臣自然不敢有怨言，不过身为帝王行事是否该光明磊落一些？身为帝王当行王霸之道，只有枭雄才行那诡道……”

蔡聪也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巴拉巴拉的数落着李世民的不是。反正这也没别人，子不言父过，李承乾是一个字都不敢应答，坐在那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蔡聪越说越来劲，连李世民最近将皇宫翻修的事情都拿出来，就差没掉头从李世民出生的时候开始数落，简直就是魏征附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