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见笑，这衣服不结实，破布破碎的。对了，昨个是你大婚的日子，我和唐毅因为给你备大礼去了，所以来晚了。”

“实在太客气了，来就来喝杯酒，还备下什么礼物呢？”

蔡聪说着客气话，眼睛瞅着虬髯客上下打量，这货全身上下，也没地方像是放了贵重礼物的样子啊！

“这礼物需要找个隔墙无耳的地方说，这里不是地。”

得，蔡聪明白这礼物估计也不是什么东西，就几句话罢了。家里那片草地又要派上了，好像很久没用上的样子了。

一行人来到草地，虬髯客再三看向小六子，心中困惑不解，这丫的真是个看大门的？

“这里绝对安全，有什么话可以畅所欲言。”

“听说长安侯打算提高那些兵卒的地位，甚至要给战死的人修塔立功德碑？”

“确有此事，不知可有何不妥？”

“不妥，大不妥。固然是好事一桩，可是有人看不过眼的。老夫一路来所听所闻皆两面倒，寻常百姓觉得这是好事，可是读书人却激昂文字，将你说成异端，要不是我拉着，这小子都不知道要毒杀多少个说你坏话的人。

最重要的是已经有当官的逼兵卒上绝路，闹得个落草为寇，如今江西的官员派了个叫彭程的要进京请命，请朝廷派军围剿兵匪颜瞳一伙。当然主要目的是想让你们皇帝下令停止修英烈塔，好家伙，几百人将三十多个食不果腹的人困在山里也好意思说反贼千人众，虎啸山林。

老夫将手下一分为二，一路去拖延那彭程的速度，一路救助那些被逼到绝路的兵子，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算是老夫和唐毅孩儿的一点心意吧！”

虬髯客很平静的说着，比这黑暗一万倍的事情，在大海上他也见过，若不是唐毅苦苦哀求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蔡聪目露凶光，这大概就是房玄龄所说的各显神通吧！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龌龊的手段，那还有点读书人的浩然正气？

“这眼神想那么回事，看着就是要杀人了，需要老夫帮你吗？旁的不敢说，论杀人我手下那票兄弟个个都是好手。”

虬髯客赞赏的说着，他很喜欢蔡聪这样的眼神，如同要择人而噬的样子，很凶残，很有威慑力。

“有心了，若是要杀人，不说我军中的好手，便是我府里最差的下人那都是一方高手。不过此事不是靠杀人就能解决的。我需要细细思量下，该如何应对他们。”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告辞了，请好好善待我这孩儿，不然老夫决计不会放过你。告辞了。”

虬髯客说完一抱拳，转身很潇洒的就走了。

“小六子，替我送送张大侠，奉上百两黄金作为盘缠。”蔡聪也不挽留，名声再大，不过一个海盗罢了。不过看他身上也没地方像是放了钱，送上点盘缠还是应该的。

“侯爷，要不小的去给那狗官下点毒，让他到不了长安？”唐毅见蔡聪眉头紧锁，试探的问着。

“我不知道你在海上学了些什么，但是既然回家了，就好好读书，做好学问，光大门楣，打打杀杀的事，你就别管了。”蔡聪有些不悦的说着，心中也有些发冷，唐毅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前对着人都腼腆的他，如今说到杀人，却毫不在意人命的样子。

唐毅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家里不是毫无规矩的海上，做什么都是有规矩的，由不得他胡来。

蔡聪想了很久，之后几天侯府里进进出出的，不断有人从蔡聪的书房离开，一个个面容严肃的，好像要做什么大事一样。

中间蔡聪也没放下岭南的事，这回各家派来的都是靠谱的老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事情事情定下来。五百名船匠带着蔡聪画的图纸到洛河边兴建船厂，各家抽调出来的精英随着蔡家商队南下，随行的还有各行各业的匠人以及决心冒险搏一条出路的无地流民和佃户。

浩浩荡荡的近两万人的队伍，还没把冯智戴吓着，先把李世民吓一大跳，这么多人下南方，要是不说清楚，怕是要把冯盎吓个半死，闹不好还得把冯盎给逼反了。立刻派使者八百里加急送去文书，要冯盎做好协调工作，不要让各寨子的土人捣乱商队的工作。明面上是解释，实际上就是给冯盎说明一下不是冲着他去的，让他不要心生忧虑。

本来已经皆大欢喜的事情了，各家有钱赚，蔡聪和李世民开发南方的计划也顺利实行，可是总有些事叫人很不快乐，比如说死人复活了。

皇家派来的负责人叫汉生，早就该死的人，此刻却一脸温和的笑容，对蔡聪抱拳说着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蔡聪见到他，有一股火气冲天，只想抽出腰间的长剑将这颗头颅给砍下来。“滚到一边去，几年前你若是死了，也不枉本侯年年在你死祭的时候给你浇的酒，如今的你，丢了读书人的风骨，笑容中再也没有铮铮的正气，只有卑躬屈膝的讨好。”

因为他书院从蔡聪手里溜走，蔡聪两年不敢去书院，生怕让李世民误会，这王八蛋倒好，摇身一变成了皇家在南方的负责人。

“侯爷这话叫老夫感动，不过几杯祭奠的酒又如何比得上这大好头颅？更何况你我本就同侍一主，又何必记恨老夫呢？”

陈汉生隐晦的说着，蔡聪眯了下眼睛，不再跟他计较。就纳闷有人造反了李老二怎么还那么淡定，感情是他在闹着玩的。

说是两万人，但决不是两万人，拖家带口的足足得有三四万人，一天的口粮就叫各家心疼到说不出话来，这种日子要等到他们到南方开荒成功才能结束。

蔡聪目送他们起行以后，就自行回府，他现在只想窝在自己的窝里舔着自己的伤口，这世界实在太黑暗了。

李老二把陈汉生放出来是什么意思？既然当初不直接抢了他书院山长的位置，那就该让陈汉生永远不要出来见人才对，现在却让他走在阳光地下，不怕把蔡聪的心给寒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