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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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双脚倒腾飞快, 走马灯似的来来回回,通报战况。

宫城已基本被控制住。虎贲卫首领垂头丧气, 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绑在角落里, 以致整个虎贲卫队士气低落, 不少人连抵抗都没抵抗,就宣布投降;剩下的也没什么战斗力, 几场较量下来,或死或伤。

宦官宫女全都在尖叫着往外跑, 在恢复秩序之前, 踩踏造成了不少伤亡。

只有几处火势太大, 仍旧迎风肆虐, 但应该不会酿成大祸。

罗敷坐立不安, 问:“找到十九郎没有?”

传令兵一脸为难:“我们……是韩公门下, 没见过天子尊颜。”

白水营的主力部队并没在宫城多耽。因着防备卞巨援兵,多半的兵力都被调动到洛阳城外警戒。另外还有数千人在城内维持秩序、张榜安民、接收监牢、国库和各部府衙。

剩下的少数,在宫城里四处搜索。但一来并非所有人都识得十九郎相貌, 二来宫城布局复杂,有如迷宫;此时不少高楼和院落都烧得面目全非, 更是完全无法认路。派去寻人的几队精锐, 有的反而在里头迷路出不来。

有的踏入瑚琏池畔的芦苇沼泽地,摔了一身污泥;还有的误入御苑,被松了锁链的狮子大象怼在了当场。

罗敷心急如焚。十九郎机敏伶俐,除非被人有意戕害,否则不太可能自己闯入险境;依他的性子, 宫城大乱,他多半会立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宫城错综复杂,除了她自己,其余人初来乍到,大约没人认得清的路径。

眼下风头已过,己方控制住场面,她再忍不住,没法在后方呆下去了。

叫上几个精锐亲卫,吩咐人备马,毋庸置疑地吩咐:“跟我走。”

她和洛阳皇宫阔别数月,再见之时,宛如沧海桑田。但见富贵奢华的极乐苑,变成了瓦砾焦黑的废弃所。朱颜全改,不免伤感。

她从以前惯常入宫的大门纵马而入。几列亲兵护卫左右。

“这里是北宫! 南宫的玄武门与北宫的朱雀门相连!分一百人去南宫搜查!”

“中轴两侧各有四排宫室!一排都不要落下!”

“这一条是死路!不过墙后有几间工人们开伙的小厨房,掩在树后面!谁身手伶俐的,翻过去搜一搜!”

她跳下马,轻车熟路地带队到宫城中央的德阳殿。栏柱萧索,几杆破旗被风吹得哗哗乱动。

德阳殿是朝会宴饮的主殿,宽敞高大,上下两层,立柱坚实,都涂着厚漆,不易着火。且暗门繁多,有不少供宫人舞姬穿行的夹层通道。

罗敷觉得王放若侥幸平安,也许会躲在此处。

她顾不得矜持形象,冲着空空荡荡的殿堂大喊:“十九郎!”

没人应答。只有几只大鸟嘎嘎乱叫。

她突然心慌,跟旁边几个亲兵商量:“会不会是他藏身太久,给熏晕了?”

指出四周几个暗门,“你们当心着点儿,一个走廊也别落下!——外头的水井也看一看!”

眼看亲兵们四散看来,井然有序地拨弄寻找,倒是从夹层里揪出来几个抱着脑袋、全身发抖的宫人。冯宦官头顶蝙蝠屎,安安静静地藏在最里头,也被人火眼金睛地拽了出来。

可讯问之下,都说不知道天子所在何处。

罗敷全身空落落,猛然鼓足一口气,再叫:“十九郎!你在哪儿!是我!”

她目光蜻蜓点水,落在往日十九郎最爱逗留的几处地方。

她已经喊了一路,已带人密密麻麻的搜查了一路,只要他活着,就算受伤,就算只能发出微弱的动静,也定然不会逃脱几百双精明的眼睛和耳朵。

可现在……

这念头一发不可收,她感觉到滚热的泪一点点溢满眼眶,盛着她无尽恐慌,盖过视野,仿佛动一动就会溃决。

忽然背后一凉。她差点惊叫,猛回头,甩掉泪,见到一只黑毛锃亮的大鸟,正摇摇晃晃地悬停一架破烛台之上

那鸟一路聒噪,吱吱嘎嘎的声音掉了一路。但只有离近了才听清,它叫的声音颇似人言,似乎是……

“阿姊救我!阿姊救我!”

罗敷心一霎,差点停跳,攥紧手中棍子。

也只有她,能做贼心虚地迅速辨认出“阿姊”几个字。那调子甚至有些耳熟。

这宫城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宫城,里面若真蹿出来妖魔鬼怪,她也不惊奇。

鸟儿一蹬腿,扑扑飞走。她一转念,顾不得身边亲兵,跟着这鸟就奔出德阳殿大门。

厚实的漆木门外,左右两个岗哨亭,是供侍卫换班歇息的。

罗敷跑过的时候,突觉身子一晃,哨亭里伸出一只手,直接把她拽了进去!

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被牢牢笼在一个起伏的怀里。双臂箍得她疼痛,眼前茫然模糊。

耳边的声音带着笑意:“阿姊救我。”

她震惊抬头,说不出话来。明明白白一个大活人,颀长挺括,盘正条顺,不像是鸟儿成精。

他面色粉白,汗水冲在耳畔,一双眼中略显憔悴,却带着惊人的热忱急切。

见她眼儿瞪得极大,双唇张了又合,要说什么却出不来声儿,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忽而那双眼眨一眨,一连串的珍珠泪落下来,鼻子皱一皱,眼看就要哭出声。

他懒得说话,用力将她扑在木柱上,自控力飞到九霄云外,先长长的吻一个再说。

罗敷一颗心如同被抛上天,又看到地上血淋淋的现实,第一反应是用力推他。也不看着是哪儿!

她鼻子酸酸的喘不过气,只能就着他施舍的那一点缠绵之气,脸蛋眼见泛红,被他搂着腰身用力掐,一瞬间腿软站不住,忙乱间伸手扶柱子,却忘了自己手上还紧握着一根铁棍,敲在哨亭一侧的栏杆上,当的一声脆响。

王放生气,咬她嘴唇,夺过铁棍,不清不楚地质问:“怎么,原来是打算来抽我的?”

旋即听到德阳殿里人声大作。那声音似乎被什么过滤了,混着她耳边的咚咚心跳,显得极不真实。

“……外面有响动……咦,秦夫人去哪儿了?”

罗敷泣不成声,哀求地睁眼看他。他不放,反而换个角度咬更紧。摩擦她的唇。他舌尖粗糙,一下下像是舔舐她的心。

“阿姊……你果然来救我……我一直等你……今早听说叛军攻城,他们都说领头的将军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可我总觉得是你……”

罗敷扑的又破涕为笑,又是止不住的流泪,轻轻打他胸口,咬牙道:“那你躲着不出来!”

“我不躲着怎么行呢?谁让你带了这么多人,我跟踪你许久,好容易才找到个你落单的时刻……”

她气得胸口胀,带着哭腔骂:“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急得要死?好玩吗?”

王放低头,神色明明白白是“不好玩”,抓着她的手,作势轻轻扇自己脸。

“我错了,任你罚,还不成吗?”

罗敷顺手拧一把他脸蛋,他也不甘示弱,腰上的手不安分,慢慢往上推,她扭不过。

“现在不、不行……”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突然有人叫道:“咦,那哨亭里是谁?——夫人?夫人!夫人身边是谁?”

罗敷脸色一白,“十九郎,你……你……我……”

一肚子大道理要跟他解释。他却不慌不忙地又亲她一下,才笑道:“谁是十九郎呀?你看我是吗?”

罗敷刚要骂他失心疯,他矮身一溜,从哨亭两个板壁间的缝隙里钻了出去,不知跑哪儿了。

有人匆匆赶来,关切叫道:“夫人!那虎贲卫没伤着你吧?”

罗敷空白一刻,才意识到,王放方才现身,身上穿的不是天子服色,而是寻常虎贲卫的衣服,不知他从谁身上扒下来的。

旁人远远看到他俩挤在哨亭,断断不会料到是十九郎现身。多半会以为是秦夫人被哪个虎贲卫劫持袭击了。

罗敷脸色红了又白,抚着胸口,点点头,“没、没事……跑了……被我一棍子抽跑了,嗯嗯。”

几个亲兵互相看一眼,如释重负,“没事就好。搜。”

不一刻,突然有眼尖的注意到:“诶,这个是谁!”

众人一股脑涌去。

只见王放歪倒在一座凉亭里,虎贲卫的衣裳冠饰已经不翼而飞,剩一身月白中单,寒风一吹,秀发飞扬,簌簌发抖,显得十分柔弱无助。

那中衣的绣工式样,明明白白地表明了他至高无上的身份。

众人大呼小叫,连忙把他扶起来。

罗敷哭笑不得,不得不迎上去,假装惊喜:“十九郎!原来你在这儿!”

他跑得也真快,眨眼功夫溜出几百步。

凉亭旁边一口深井,不用说也知道那身外衣去哪儿了。

众兵听她一叫,彻底定心,惊喜交集:“这就是天子?没死?没受伤?”

王放做出一副刚发现她的样儿,眼圈一红,呜咽道:“救命啊……快救我……别杀我……”

两人各自默契,做出一副再度重逢的样儿,“母子团聚”,扑在一起抱头痛哭。

王放揉揉眼睛,瞅没人注意的间隙,朝她霎一霎眼。

罗敷连场面话都不会说了,脸蛋滚烫,还要装出一副慈爱感伤的模样,还得应付周围亲兵你一句我一句的问话,真真左右为难。

干脆捂住脸,假装哭个不停,可随即弄假成真,眼泪真的停不下来了。

……

更多的部队闻讯赶来。糜幸身先士卒,攻宫门的时候脑袋被打破,额头原本没愈合的伤疤上又添一道,衬着酒糟鼻,满脸都成红色。

他涕泗横流,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呼老天开眼。

“陛下……陛下果然平安无事……呜呜,臣死而无憾哪!”

王放迅速回到“天子”的状态,擦擦眼,一把将人拉起来。

“就一点儿皮肉伤,死不了!你也死不了!”

远处又不知有谁叫他:“十九郎……”

王放喜出望外:“淳于通!”

淳于通陡然见到故人,这几个月的艰苦奋斗瞬间具象化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像是被绳子向上提,怎么也收不住。

“果然是你啊!”

然而他不愿显得一惊一乍,拼命把笑容收敛,换一个僵硬的表情,稳重问道:“十九郎,宫里还没完全控制住。这是我们俘虏的虎贲中郎将,他说卞巨已经亲率人马,回洛阳增援……”

孟芝已经被弄醒,被人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对淳于通的话没表示反驳。

王放不以为然,笑道:“是你们‘俘虏’的吗?”

淳于通一愣。倒也不好意思说“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衰样儿了”。

王放从不知谁手里接过披风,披在肩上御寒,一边说:“宫里充其量还有三五百负隅顽抗的,你们留一千人在此即可。妃嫔宫女,眼下大约都躲着不敢乱走,派人去安抚解释。剩下的去外面防御警戒。这里……”

东侧又是一阵哀求哭嚎。留守皇宫的宦官们都被集中看管,驱赶过来。

但闻哭声一阵紧似一阵,大约以为“叛军”要拿他们的脑壳盛庆功酒了。

“将军们饶命!我等……我等都是罪籍入宫,辛辛苦苦勤勤恳恳,除了伺候人,别的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想过啊!外面的王侯将相,我们一概不认识哪!丞相……丞相……”

都是一辈子看人眼色的人精,眼看“太后”带兵攻入,心里已明白三分;再看看周围几个大将的面色,已经大概推测出这群“叛军”的立场为何。

立刻有心快嘴快的抢先解释:“丞相一家独大,虐待下人,随便坏宫里规矩,我们小人物看在眼中,心里也是不喜的,只恨人微言轻,不敢说出来啊!稍有拂逆,就、就非打即罚啊!看奴婢身上的鞭子印儿!”

冯宦官观察天子神色,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啪啪啪自扇耳光,“主上饶命!主上饶命!奴婢忠心伺候主上,也愿意百依百顺,实在是丞相严命,许多事都容不得小人们说三道四。主上是宽宏仁厚的君子,定能理解小人们苦衷啊……”

淳于通一头雾水,看看王放,意思是这些啰嗦鬼是敌是友?

王放无意跟这些狗腿子过不去,向下扫一眼,不知看到谁,突然心起猛念,揪起一个中年宫女,喝问:“喂,朕的皇后呢?”

那中年宫女瘦腮尖下巴,满眼精明之色,明显是兖州卞巨方面的人——掩饰都不用掩饰,口音出卖一切。

“回、回主上……”

王放倒焦急,声音大了些,一字一字道:“我问你,皇后呢?怎么不见人影?去找来啊!”

宫女慌忙磕个头,踉踉跄跄的的去找了。冯宦官连忙精明地跟上,“小的去帮……”

也算是表忠心,监督那宫女,让她不敢趁机逃。

……

罗敷在一旁听得真真的。听到“皇后”两个字,心里如同噼里啪啦下冰雹,一下子把刚才那点喜悦劲儿砸了个稀巴烂。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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