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真传 ()”!
最终如愿的是晴柔,太夫人一听到是个千金,面上笑容仍在,但明显没那么喜庆,鸢儿还安慰她,“千金更好,大姑娘未嫁入皇室一直是您的遗憾,兴许这二姑娘就能成为哪个皇子的福晋呢?”
那倒也是,反正瑜真已生了两个儿子,女儿在她家也是稀缺的,傅恒的闺女,皇上自不会亏待。如此想着,太夫人也就没什么不满的,笑呵呵进屋去看孩子。
每每看到她辛苦生育,傅恒总是感触良多,心疼她遭这么大的罪,“这回可是多子多女,以后咱不要孩子了罢?”
她却已然习惯,并不觉得多辛苦,这胎怀得也算顺利,没吃什么苦头,“我才三十六,你就嫌我老了么?我不怕,四十之前都能生,若然过了四十,我就不再要孩子。”
太夫人欢喜的怀抱着小孙女儿,晴柔也围在一旁瞄着襁褓中的女婴,等着祖母抱够了她再接手,
“哎呀!这孩子简直跟她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会罢?“晴柔见状不可置信,这皱皱的皮,像小老太太一般,怎么可能像她嘛!随即略带嫌弃的小声问了句,“我小时候那么……那么丑么?”
一旁的二夫人笑道:“傻丫头,哪里丑了,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过些日子就正常了。“
之前两个弟弟出生之时她都没在场,只见过这个妹妹刚生出来的模样,难免觉得和自己想象的小孩儿模样不同,不由想象着,往后她与千山有了孩子,难不成也会是红红的脸,皱皱的皮?
众人皆围着等看孩子,傅恒根本排不上队,干脆坐在瑜真身边陪着她,直到她说困乏,想睡会子,他才起身离屋,好让她安心歇息。
接下来就是为孩子准备满月宴,夫妻二人商议之后决定给女儿命名为晴悦。
定好名字,傅恒便得将女儿的生辰八字送往户部记录。这一日下朝,傅恒神清气爽,笑容满面,海丰奇道:“可是皇上又奖赏主子了?”
摇了摇头,傅恒斥他财迷心窍,“一天到晚净想着领赏,就不能是其他的好事?比如你的好事?”
海丰甚感疑惑,“奴才能有什么好事啊?“恍然想起主子曾说过了年就为他与小阁办婚事,难不成是指这个?”奴才可以娶媳妇儿了?“
娶媳妇儿不过是傅恒一句话的事,算不得什么惊喜,“我要说的这事儿,比娶妻更令你振奋,你小子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说得海丰心痒痒,跟在主子身后不停的追问,究竟是什么大喜事。负手走向马车的傅恒朗笑道:
“此前八旗家奴因身隶旗籍,不能自由谋生。后来人丁渐繁,两厢不便,近日皇上特地颁发诏令,往后的八期家奴若有表现出众者,可由自家主子上报,脱奴为民,不必世代为奴。”
这于下人们而言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海丰从未做此奢望,难免喜出望外,“也就是说,往后奴才可以做平民百姓?奴才的儿子也不必做奴才了?”
瞧他那兴奋样儿,傅恒摇头笑叹,“亲还没结呢!就想要儿子了,你问问小阁是否愿意。”
海丰低头嘿嘿一笑,“她还不是听夫人和您的安排嘛!只要您准我们成亲,她必然愿意。”
去年之事拖到今年,也是时候办一办了!傅恒琢磨道:“这个月要为晴悦办满月宴,你的婚事就安排在下个月罢!寻得合适时机,我再想法子为你谋个官职,你们一家人也可好好过日子。”
对此海丰倒不怎么向往,“奴才没什么大本事,就喜欢跟在主子身边伺候您,当官儿还是算了罢!大字不识几个,就甭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多少人梦着求着想做官,他竟没那个心愿,傅恒直嗤他没出息,“嘿!你这混账奴才,爷好心为你谋出路,你就不能用点儿功,给爷长长脸?”
反正不做官也能有些小权势,这么多年来攒的家当足够下辈子用,是以他对当官这种劳心劳力还有可能被人算计的事并不感兴趣,
“奴才这三十好几的人了,想识字也难,还是指望我儿子罢!”
张口闭口都是儿子,这是有多想成亲?既然他没这个意思,傅恒也就不再张罗,只为他办好这桩婚事,再送他一座宅院,聊表主仆之情。
此后,海丰在户籍上已不再是富察府的家奴,恢复自由身,但他感念主子的恩德,依旧在主子身边侍奉着。
小阁与他成亲后,也还在九夫人身边侍奉,瑜真体谅她有了丈夫,特准她晚上不必再来值夜,除了香柳之外,还得再选个丫鬟,小阁推举了一个机灵懂事,名唤绣竹的丫头伺候九夫人。
身边的丫鬟来来去去,瑜真虽有伤感,到底也习惯了,左右小阁白日里还在这儿陪她,与平常差距不大。
两岁多的福康安一瞧见母亲抱小妹妹总是立马放下手中的玩意儿,跑过去想方设法的往母亲怀里钻,瑜真没办法,只得将晴悦递给嬷嬷,再来抱他,没坐一会儿,他又跑开自己玩儿,瑜真若是就在一旁瞧着他,他可以自在的玩很久,一旦再抱晴悦被他发现,他便又悄咪咪的凑过来,
“额娘抱,额娘抱!”
折腾得瑜真很是无奈,回回抱晴悦都得躲着他才行。晴柔斥他不乖,要拉他去旁处,他愣是不肯走,千山过来就不一样了,乾清门的侍卫戴着佩剑,不必他喊,福康安立马迈着小腿跑过去,奈何个头太小,只能摸住剑鞘,即使如此也十分欢喜。
千山顺势蹲下来逗他,“喜不喜欢姐夫的长剑?“
小康儿用力的点点头,“喜欢!”
“想看就跟我去那边亭子里,我把它放在石桌上,你大可仔仔细细的看!”
“好!”
三两句就将小人儿骗走,瑜真见状欣笑道:“我瞧着千山还挺会哄孩子,比你阿玛强多了,你阿玛只会吓唬他,可惜康儿根本不怕他。”
瑜真眼中的傅恒一直是温柔体贴的存在,但在孩子们眼中,他可是朝中重臣大忙人,不苟言笑,“阿玛忙于政事,难得有空也只会哄哄额娘而已,自是没那个耐心哄小孩子的。就连女儿跟他说话,他也只是随口应承几句呢!”
傅恒的确是没精力管孩子们,瑜真也体谅她的繁忙,并不计较,左右她得闲,孩子们就由她亲自教条,
“你是个爱说话的,没事儿多去找找小篱,将她带出来走动走动,她也能变得活泼开朗些。”
拉着母亲坐下,晴柔乖巧笑应,”无需您交代,女儿早这么做了,每回我去姑母府上都会带着她,就是想带她多见一些亲戚呢!而且女儿发现一件事,我那个表兄恒秀,似乎对小篱挺钟意,上回过去时我还见他教小篱习字呢!“
恒秀?那不是妾室菱萝的孩子嘛!萨喇善的庶长子,瑜真见过几回,倒也是个稳妥的孩子,可以跟太夫人提一提。
闲暇时说起此事,太夫人却不同意,“怎么说小篱也是傅新唯一的女儿,虽然流落在外,那也是嫡孙女,必须配嫡子,怎么能配庶出的孩子?恒宾也没成亲罢?他可是彤芸的儿子,这两表兄妹还算相配,恒秀绝对不行!“
瑜真之所以没提恒宾,正是因为恒宾被萨喇善惯宠,性子颇为傲慢,喜欢花天酒地,和年轻时的萨喇善一样,小篱这样胆小的姑娘嫁过去,怕是管不住恒宾的。
太夫人却觉得无妨,“彤芸那时候不也胆小嘛!萨喇善也是个野性子,成罢亲也就规矩了,懂得疼媳妇儿。”
如萨喇善这般浪子回头的能有几个?那时的他是的确十分钟意彤芸,才想为她改变,且彤芸又是皇后的妹妹,家族背景搁在这儿,萨喇善也不敢轻易的欺负她,
但小篱不一样,毕竟是两辈人,她又无父无母,没有谁能够依靠,将来太夫人百年之后,谁又能为她做主呢?恒宾无所顾忌,这桩姻缘怕是不会安好。
瑜真实心实意为小篱的将来考虑,太夫人却只在乎身份地位,“此事也不着急,容后再议罢!其实我倒不怎么想把小篱嫁到彤芸家,这两个孩子若是成亲,依旧是咱们两家联姻,本就是姻亲,何必呢?
萨喇善官职不高,只靠世袭,可你也晓得,世袭会降级。到了恒宾这一辈儿,也谋不来什么好职位,即便将来从军,杀敌立功,也不过是个将军,没什么保障,他若娶了小篱,小篱没父亲,也不能跟他带来什么帮助,还不如另外找个世家女,兴许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而小篱另择他婿,也可为咱们家再寻庇佑,这是合则弊,分则利也!“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的婚事,太夫人竟能考虑那么多,瑜真甚感惊讶,太夫人亦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质疑,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太婆想得太多,完全没必要?瑜真啊!如今你也成了别人的婆婆,要学会处理家事。我一年老一年,自觉身子大不如前,往后你也该多替我分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