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理曼震慑力十足的警告之后，福尔斯特开始绕着空地边缘行走，瑞德沉默着跟着福尔斯特走了快一圈，才忍不住开口问：“福尔斯特你在干嘛？”福尔斯特闷闷不乐地说：“不能离开空地，我也不想靠近那个诊所，站着不动有点傻，所以就走走。”瑞德对福尔斯特的怂产生了新的理解，瑞德问：“这样走圈圈不是更傻吗？”

说着走到了那把短刀插在地上的位置，瑞德仔细看着那把刀，刀身整个没入了地面，地面虽然并不是铺的石头，但也是踩得很厚实的土地，插入的地面四周有密密麻麻的细纹。

福尔斯特站在那把短刀之前，就地盘腿坐下，看着那把短刀，盘腿的动作非常熟练，瑞德在福尔斯特旁边随意地坐下，看着福尔斯特熟练的盘腿动作，问：“你有练过这样的盘腿坐？”福尔斯特拍了拍大腿，盘着的腿很放松，像两条弹簧，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将自己弹起来，福尔斯特说：“来罪岛之前，我是个野蛮人，虽然离开家乡很早，成人礼都没能完成，可是这个坐姿是我妈妈教了很久的。”瑞德看着福尔斯特说：：“你一定很想念家乡吧，在这么远的地方还保持着家乡的礼仪。”福尔斯特摇摇头，说：“妈妈是个很传统的老派野蛮人，毕竟野蛮人和南方的文明来往时间并不是很长。她教我盘腿坐的时候，拿着一把刀，刀口朝下横在我的大腿上，她说你敢动一下我就松手，野蛮人的刀可是都很重的。”

瑞德看着福尔斯特纹丝不动，端正的坐姿，他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妈拿着刀子架在自己儿子的腿上，他感受到福尔斯特的家乡可能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了，他决定换个话题，让福尔斯特不那么尴尬，瑞德指着地上的短刀，说：“你应该做不到这个吧，查理曼医生到底有多厉害才能把刀子控制成这样？”福尔斯特的脸色看上去像是吃了一斤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看你完全没有经历过战斗训练对吧，你好像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很少，怎么，你脑子受伤了？”瑞德摇摇头，他倒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世界明明医术这么落后，大家都知道脑子是用来想东西的，要知道很多地方在古代一直认为心脏才是生命与感情的中枢。福尔斯特说：“虽然我没有经历完整的野蛮人传统训练，但是我也算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不然我不能在罪岛的防御战斗中活这么多年，你要不要和我进行战士训练，就当留在这里的消遣吧。”

瑞德听了福尔斯特的说法，颇为兴奋，到了异界，自己还穿越到一个似乎有超速再生能力的身体上，这个有怪物，自然也有能和怪物抗衡的力量，他前世就对游戏小说中酷炫的修炼体系非常感兴趣，瑞德点点头，说：“我当然很感兴趣，查理曼医生太专心我没找到机会提出来，你要是愿意教我的话那当然……”瑞德没能说完话，就被打断了，一个粗糙的拳头，直直地轰在鼻梁上，瑞德脑袋朝后就倒飞了出去。

福尔斯特看着诊所的方向，说：“他可是答应了要进行战士训练的。”诊所方向没有声音传出来，福尔斯特握紧双拳脸上挂在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向还躺在地上的瑞德，一边走一边说：“要打人，就要先学会挨打，来……”福尔斯特一边走着，脸上的笑容就一边消失了，刚刚倒下去的瑞德直直地坐了起来，他的鼻梁已经歪了，福尔斯特本来没有想用这么大力气，可能是鲛人之血的原因，他的力气比以前更大了，稍微的失控造成了恶劣的结果。

可是福尔斯特笑容凝固的原因不是自己失手打伤了瑞德，而是瑞德满的动作，他好像什么影响都没有一样，站了起来，伸出手摸着自己的鼻子，拧了一下，鼻子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和之前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满脸的鲜血以外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看不出脑震荡，也看不出鼻梁不稳固。

非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福尔斯特微微弯下腰，短刀就在他身后，如果这个瑞德真的突然脸部破碎，向他弹射出尖锐的触手，他马上就可以向后一滚拔出短刃作为武器。

福尔斯特问：“你不是人类吗？”瑞德指指自己的头颅，说：“我忘了太多东西，我不太确定这个问题。所以第一堂课，挨打，我就算完成了？”福尔斯特撇了一眼诊所，既然查理曼没有吱声，那就应该没有问题，福尔斯特说：“那怎么可能，你要熟悉各种挨打姿势才行。”

瑞德微微伏下腰，学着福尔斯特的姿势，他可不打算白挨打，刚刚福尔斯特对他的打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恐怖，至少对他来说没有那么恐怖，相比之前女性怪人的人头撞击，完全不值一提，他甚至都没有眩晕。他没有足够的反应和身体操纵能力，不能躲开对方的攻击，但是现在看来，这具身体的坚韧程度超乎寻常。

这时，查理曼从诊所内走了出来，大声说：“瑞德医生，福尔斯特先生，训练请等一会儿好嘛，请先进来，有一些重要的事。”

福尔斯特没有说什么，他对查理曼的畏惧显而易见，瑞德也直接向着诊所走去，他其实很想继续训练，毕竟没多痛，他也就不怎么怕。

两人走入房间，查理曼准备了三个碗在桌子上，一碗清水，一碗鲜血，鲜血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还有一个空碗。

瑞德皱起了眉头，而福尔斯特则扬了扬眉毛，查理曼开始解释：“这是从远方传来的配方，也就是所谓的鲛人之血的制作方法。我认为是邪术，但是既然我现在已经不是护教骑士了，为了医学的进步，我认为适当的实验是必要的。瑞德医生，很明显你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产生了病变，但是邪物化的人，眼睛会慢慢转变为金黄色的竖瞳，而你是我从未见过的红眼，我开始的时候猜测，你是天生出现这种颜色的瞳孔，只不过是无数种巧合中的一种，后来我又猜测你是炼金术士兼职医生，可是我和你交流以后，你对炼金几乎一无所知。那么，还有一种情况是可能性很大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材料，结合刚刚福尔斯特先生对你的报复，我可以确定，你是个我还不知道种类的超凡种族。”

查理曼没有理会福尔斯特发言的欲望，也没有在乎瑞德的沉思，继续说：“鲛人之血，制作方法简单至极，把自己的血，海兽的血，清水混在一起，一比一比一即可，比例并不严格，海兽的血侵染制作者的血以后，在一天内直接服用或者倒在伤口上就可以救使用者一命，但是会不可逆转的加深使用者邪物化的程度……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配方在存在以来，一只都是用的人类的血，我有时候使用过邪物的血和海兽的血，可没什么特别的，还是邪物的血。可我还没有试过超凡生物的血，尽管还不知道你是那种超凡生物，我依然觉得，值得一试。”

瑞德吞了口口水，点点头，将手腕伸了出来，查理曼看着干脆地瑞德，笑了起来，拿出一把短刀，轻轻隔开了瑞德的手腕。很奇怪，明口子不大，相比鼻梁骨折断更是不值一提，瑞德却觉得这个口子疼的多，而且愈合速度也不快。

查理曼接到了足够的血，将三碗混合在一起，大碗中没有发生制作鲛人之血时该有的激烈发臭，而是慢慢变热，冒泡，然后平静，没有那种铺面而来的腥臭，只有普通血液的淡淡腥气，这是一碗人类的血，或者说，看上去与人血无异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