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却是不肯依,紧抓住皇甫泽的袖子就是不愿意放手,“你且告诉我真相,昨日来的男子,便是夜夜出现在我梦中的人,看他的样子,从前是与我相识的,他是南华国的太子,我是北越国的牧民,我究竟是怎样与他认识的?还有,他为什么要带我回去,回去哪里?南华国么?皇甫泽,你且告诉我!”
皇甫泽沉默许久,而后刚想开口,玉婉又说,“你若是不对我说实话,我这一辈子,便不会再原谅你,我说到做到!”
玉婉的话便仿佛是一把利刃划在了皇甫泽的心上,便是……一辈子都不再原谅我么?皇甫泽苦笑,婉儿,你说这般绝情的话,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可曾想过,倘若我是迫不得已才欺骗于你,又当如何?
好累!婉儿,你可知如今,我好累!我那么辛苦才得到了你,又如何舍得,这样轻易便放你离去。我不敢拿自己同君凛相比较,不敢肯定你在得知我骗你那么久后还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陪我,更不敢想象,当你知晓往事时对我憎恶的眼神。玉婉,我不过是害怕失去你而以,又有什么错?
是谁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便再怎么努力,也是得不到的。大约,你就一直是我所仰望,却怎么也不会为我所有的珍宝吧?既然这样,一切告诉你又何妨?又有何妨?
皇甫泽抬头,对上玉婉询问难过的眼,突然间心酸的想要落泪,他那么认真的看着玉婉,一字一句,“婉儿,你想要晓得什么,我便都告诉你吧!”
当皇甫泽从玉婉的房中出来时,便觉得眼前万物皆是花好月圆,无比可爱。果真,若是没有心事,一切都是美好的。皇甫泽如释重负般的笑了,不想再多理会其他的事,暂且先让他轻松片刻吧。
君凛再见到玉婉时,已经是几天后了。这几天里,玉婉因为突然晓得了所有真相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便都是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对谁都是闭门不见。君凛并不晓得玉婉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玉婉这样一直不肯见他,他真的快绝望了。婉儿真的不愿意同我回南华国么?君凛这样想,每每这样想时,君凛的胸口都是好疼好疼,连呼吸都是难受了。
老天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才寻到婉儿,竟然又同他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失忆?这究竟是个怎样稀奇古怪的病,怎么可能一下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君凛不相信,甚至他会觉得,是玉婉因为生气,而故意装作失忆来吓唬他的。可是即便是吓唬自己,也用不着假戏真做,同皇甫泽成亲吧。甩甩脑袋,君凛晓得自己这又是在胡思乱想了,自从晓得玉婉失忆后,君凛总是会不自觉的出神,不经意的想起从前。原来有记忆,有事有人可以想,是这样的美好!
君凛与玉婉的见面,是在北越国的忘川湖边,忘川忘川,传说只要喝了这湖中的水,便能同玉婉一样,将前世今生的记忆全部都忘掉,一切,从新开始。
君凛每日都会来这湖边走走看看,望着这湖水,君凛便会想起玉婉,那个让他近之痛苦,远之更痛苦的女人。湖水凝静,偶尔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晃了人眼,乱了人心。君凛看着看着,便觉得心情也是平静了不少。
“三郎……?”轻轻浅浅的声音响起,声音中有犹豫,还有生涩和不确定,君凛没有回头,只是觉得好笑,如今竟连幻觉,都如此的不完美了么?
“太子殿下……?”声音又起,却是换了称呼。君凛猛然回头,看见的,便是一袭红装的玉婉,让这个春天愈发的光彩夺目。玉婉在南华国的时候颇喜素静,从来没有穿过这样浓烈的颜色,可是北越国喜红,衣裳多以红色布匹织就。玉婉入乡随俗,穿上这红色的衣裳,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君凛不晓得是呆了,还是玉婉太美教他入了迷,总之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玉婉,似乎怎样都看不够一般。玉婉被君凛看得不好意思,便微微低下了头,只剩红红的耳垂引人注目,声音软软细细,君凛便觉得这满城的莺歌燕语也不及玉婉的半分,“玉婉有事想同太子殿下讲,不晓得太子殿下可有时间?”
“自然是有的!”君凛急急的答到,停了一停,又说,“你方才唤我三郎,我觉得甚好,如今怎么竟改口了?”
这还要从玉婉第一次唤君凛,君凛不搭理人家说起呢!君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有回头,可是玉婉却以为是自己的叫法让君凛不高兴,才又给唤了。微觉羞涩,玉婉回答,“方才是玉婉的不是,太子殿下的小字,哪里是玉婉能随意唤得的。”
君凛走近,拉住玉婉的手,目光温柔,恨不得就此将玉婉点点融化,“旁人唤不得,你却是能唤得的。从前你便一直这样唤我,你可还记得?”
玉婉摇了摇头,“只是有些零碎的记忆,并不能记得清楚。”君凛闻言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和失望。玉婉又说,“不过太子殿下,倒是会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所以前几日看见太子殿下时,玉婉觉得很是熟悉,却想不起太子殿下是谁,唤做什么。”
突然间恢复神采,君凛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原来玉婉并不曾忘记自己的模样,只是不晓得唤做什么而已。果然果然,玉婉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无意识的嘴角渐渐扩大,君凛看着玉婉郑重的说,“既然如此,我便是再向玉婉姑娘介绍下自己又何妨?”君凛清了清嗓子,退后了一步,微微躬了躬身子,认真却又微带俏皮的说,“今日能在此于姑娘想见,真是幸会。我是北越国的太子,是北越国民花玉婉的君三郎,敢问姑娘芳名?相逢也是缘份,不晓得姑娘可愿同我交个朋友?”
玉婉被君凛的模样逗乐了,竟是开心的笑出了声。看着玉婉的笑容,君凛觉得满足,情不自禁的将玉婉搂在了怀里,“婉儿,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你都是我的婉儿,我一定要带你回南华国,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反手不自觉的搂上君凛的背,玉婉安心的将头靠在君凛的肩头,即便记忆不十分的清明,可是在君凛的怀里,玉婉却很安心。不如就顺从内心吧,谁叫玉婉忘了所有人,却独独记得君凛的模样呢?大约是天意注定,大约君凛对玉婉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十里红妆,万千花海……”玉婉轻轻念出口,笑意蔓延,是幸福,“原来你竟对我许过这样美的诺言。”
君凛的身子在听到玉婉这句话时顿了一顿,而后放松,搂着玉婉的手却又加重了力道,便是再也不想放开了。头枕在玉婉的肩头,君凛明明笑意盎然,却装作冷酷的说,“你定是记错了,我并没有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玉婉抬头,很是惊讶,“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有说过,我的梦中,你就是这样说的!我夜夜都会梦到这句话,又怎么会记错?”
君凛的心中更是温暖,轻轻吻了吻玉婉的耳垂,吐出的热气让玉婉的全身都痒痒的,忍不住想躲,却又被君凛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是咯咯的笑个不停。君凛轻笑一声,情动深处,吻了玉婉上扬的嘴角,温柔如水,“我说的是:不止十里红妆,我还要用万千花海做你陪嫁。婉儿,你可愿意嫁与我?”
“婉儿……”君凛又开口,“这句话我已经问了好久好久,如今,你可愿意回答我?婉儿……”君凛几乎是乞求,“嫁与我好不好?”
婉儿,嫁与我好不好?玉婉头脑微痛,似乎好久以前,在哪个地方,也有人这样问过她,究竟是谁,玉婉却记不清了。眼前这个男人,正问得深情,自己要不要,要不要答应他呢?
玉婉看着君凛,犹豫不决,“我……我并没有想起从前的事,只是皇甫泽对我说了一些,而且我总是梦见你,我想,大约你对我很重要吧。”
“不,婉儿。”君凛否认,“你对我才重要!你不晓得你不见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倘若再找不到你,我大约也会疯掉的。婉儿,你相信我,我会全心全意对你的,一定。”
君凛那么认真,玉婉倒真的不想拒绝了,可是如今,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那便是,玉婉,如今是北越国的王妃。北越国能够轻易地让君凛带走玉婉吗?毕竟玉婉,是传说中的天将贵人,若是放走了玉婉,北越国当真遭遇横祸,又当如何?北越国怎么会愿意,冒这样大的险呢?
君凛安慰,“你无需担心,一切有我。你只要做好准备,同我回南华国,高高兴兴做我的新娘便足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