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便是胜利,当玉婉答应嫁给皇甫泽时,皇甫泽似乎看见了北越国的子民全部对着他跪下,高呼可汗,大力朝拜。
几乎都来不及许下承诺,皇甫泽便马不停蹄的带玉婉去了宫中,去见他的父汗。当玉婉当着可汗的面亲口答应皇甫泽的求婚时,一切,似乎都已成了定局。玉婉看见皇甫洋站在一边,脸色气得通红,但却隐忍着没有发作。皇甫清倒是大方的上前来对两人道贺,皇甫泽不咸不淡的收下,没有让玉婉同两人多接触,便又带玉婉回了自己的王*,专心准备着婚事。
是夜,玉婉已经睡下,皇甫泽的宫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皇甫清。两人相坐对饮,看起来很是和气。
杯酒下肚,皇甫清看起来很是淡定,似乎并没有因为皇甫泽将成为北越国的王而心情不好,倒是开起了皇甫洋的玩笑,“三弟如此神速,大约大哥今夜便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吧?”
皇甫泽回敬一杯,轻轻放下酒杯,抬头眼中便是探寻,“二哥深夜来此,大约不会仅仅是为了嘲笑大哥一番吧,二哥若是有事,不凡直说,你我兄弟二人,也实在无需拐弯抹角!”
“三弟果然是个痛快人!三弟如今抱得美人归,不久后又能继承大位,江山美人尽在手中,人生两大得意事,可教三弟占了了全啊!”皇甫清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炯炯的看着皇甫泽,似笑非笑的说,“只是三弟应当明白,今日的成功是如何得来的。想必大哥也清楚,倘若我们中的随便一人同玉婉姑娘谈一次话,大约三弟又要从云端坠入地下了吧!”
虽然是把柄被人拿住了,可是皇甫泽也没有多少的慌张,自斟自饮一杯酒后,抬头看向皇甫清,“二哥既然如此了解,还愿意深夜来此同我交谈,想必,也并非有意想将我的谎言戳穿。只是不晓得二哥的目的是什么?”
“你倒是聪明!”皇甫清夸赞,皇甫泽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哼了一声,当做回答。皇甫清接着说,“你们大约也看出来了,我无心王位,并不想当那高高在上的王,因此在你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我都未曾出动,并不是我要坐山观虎斗,待你们两败俱伤时,我好收渔翁之利,而是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同你们争。上次在长情湖畔同你与玉婉姑娘相遇,完全是迫不得已,想来,这也是因三弟你而起呀!”
“哦?”皇甫泽笑道,“二哥这话,倒教我不明白了,我可从未逼迫过二哥同我争夺王位呀!”
对于皇甫泽的装傻,皇甫清并未太在意,只是一笑而过,继续道,“你倒是会装糊涂,若不是你教手下的人在外面散播我有龙阳之好,以致后来父汗对此都有耳闻,命令我从此以后都不得同莫轻言来往,我又何至于要出现在长情湖畔,破坏你的大事!你也着实警醒了些,我不过是派人打听了一番玉婉姑娘的下落,你竟这般对我,险些让我当真今生都不能见轻言。”
“原是这样。”皇甫泽恍然大悟般笑了,却是揶揄打趣的意味,“不曾想,二哥也是如此痴情的人。怎么,二哥为了莫轻言,便连王位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吗?”
皇甫清看向远方,口中微不可查的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音悠远安静,“曾经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上一个我喜爱的人,却没想到,老天待我亦是不薄,将轻言送到了我的身边。他便如同是我生命里的阳光,我有了他,才有了好好生活下去的念头。至于王位,在你们看来,它是权势和随心所欲,在我看来,却是负担和责任。你看父汗,自从我有记忆以来,何曾看他真心的笑过。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便越寂寞罢了,我又何须,将自己至于那般寂寥的场景中呢?”
皇甫清说着看了看皇甫泽,语重心长,“其实无论是你或者是大哥当北越的王,我都不会在意。如今既然你先得到玉婉姑娘的倾心,便是你的机遇和天意,你能力超群,我相信北越在你的手里会越来越好,只是有一样,我得提醒你,切不可对玉婉姑娘动真情!她从哪里来的,我们都心知肚明,纵然她是我北越国的贵人,可毕竟不是我国的血统,倘若有一天她恢复记忆知晓了一切,你又当如何自处?三弟,我既无心与你争夺王位,便不会害你,你务必要听我一言!”
“多谢二哥忠告,泽必当谨记!”真心或假意,皇甫泽还是能分辨的,好歹有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在,多少还是有感情的。皇甫泽甚至感激,这个时候,皇甫清还愿意同他说这样的话,不免也是想要以德报恩,“听二哥一番言语,便晓得了二哥的心之所向。二哥放心,北越国虽看不起戏子,可若是莫先生的身份改变,大约无论是父汗还是天下的百姓,都能够接受。”
“你竟都晓得么?!”皇甫清惊讶,皇甫泽是何等的乖觉,自己的目的,便在这只言片语之间,教他看了个透彻。
“二哥从来知书达礼,又怎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从前的事是我的疏忽,我在这里给二哥赔罪了,倘若日后我成为北越国的王,一定会还莫先生一个公道,教你们能够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不受世俗的约束。二哥以为如何?”
皇甫清大喜,高兴的说,“三弟所言正合我意,我来此也正是为了这件事,三弟既然有言在先,那便再好不过了。往后关于玉婉姑娘的是,我一定会只字不提,也会随时替三弟留意大哥的动向,不教他毁了你的婚礼。至于三弟方才说过的话,也请三弟一定要言而有信,不要教我失望才好。”
“这是自然,二哥请放宽心便是,我一定说到做到!”皇甫泽的回答让皇甫清放了心,各自的目的都达到,心情自然是极好的,两人便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般,促膝长谈,直到天色露白时,皇甫清才告辞离去。
皇甫泽为了防止皇甫洋的破坏,自从那日回宫后就不再让玉婉出去了,玉婉问其原因,皇甫泽也只是遮掩着说这是北越的风俗,快要嫁人的女子,不宜整日抛头露面。玉婉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皇甫泽说挨过这一个月便好了,待成婚之后,便可还她自由,这样说着,玉婉才勉勉强强答应了。
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婚礼,若是平常的人家,大约时间是足够的,但若是皇家婚礼,便略略显得仓促了。一个月间王*里的人皆是忙的四脚朝天,便是玉婉大婚那日要穿的喜服,就做了四五套,天天送过来让玉婉试,玉婉突然间就不想嫁给皇甫泽了,没想到嫁人竟然这么累!
为什么突然玉婉就决定要嫁给皇甫泽呢?其实玉婉自己也说不出来原因,她对皇甫泽有感情吗?玉婉说不准,即便有,她与皇甫泽认识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大约也不会太过情深吧。那突然答应的冲动,除了在听完桃花林里的故事后对皇甫泽的同情和感慨,还有的,便似乎是一种使命一般,心底里总有一个能力在不断的推着她,强迫着她去完成一件事情。玉婉想,如果不是嫁给皇甫泽,便会嫁给皇甫洋,反正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会是她未来的夫婿。
临近婚期的一个月里。玉婉同皇甫泽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也不晓得皇甫泽在忙一些什么,整天看不见他的影子。玉婉都怀疑他是不是忘了还有要成亲这一回事,到外地公干去了。
且不知此时的皇甫泽,如临大敌般紧张。越要到成亲的日子,皇甫泽就越担心皇甫洋会有所行动。不晓得皇甫洋会不会善罢甘休,不晓得皇甫清能否拦住皇甫洋,不晓得这婚礼,能否如期顺利的举行。一切都是未知数,这叫皇甫泽如何不紧张,如何还有心思,天天跑去见玉婉。
好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北越国小王子娶王妃的日子终于来了。皇甫泽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顺利拜完堂,一切,便都可以胜券在握了。
游行的距离被皇甫泽压缩到最短,一条街的长度,安全走完,并无不妥。却是在即将礼成之时,突然听见外面有响动,皇甫泽的心一紧,莫非是大哥派人来搅场么?可是后来才晓得,来的并不是皇甫洋的人,而是千里迢迢赶来的君逸,南华国的七皇子。
君逸不顾众人的阻拦,带着侍卫冲开了人群,却最终被拦在门外不得进入。无奈之下,君逸只得大喊,“婉儿,婉儿!”
玉婉隐隐听出了似乎是在唤自己的名字,扭头问皇甫泽,“是谁在外面唤我?”
皇甫泽面色不动,牵着玉婉便走,“无妨,不想干的人罢了。”
玉婉本欲再看,皇甫泽却是不许,便也做罢了。
于是,就这样,玉婉成了皇甫泽的王妃,皇甫泽,成了名正言顺的,北越国的新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