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台下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而碧玺不为所动,蒙了白色纱带后静静坐在台的边缘,像和尚打禅般坐着。太阳渐渐要从山的那边落下去了,可是碧玺等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原来在他心里,谁都逼不了他。他不想做皇帝,那就是不做。哪怕她以她的性命相威胁。那如果,现在坐在七尺台上的人,是白离呢?他真的会不出现吗?
她自诩没有错,她也是为了他好,为了整个古实好。只是那些她细心为阿弱的谋划,阿弱都不稀罕也不在乎罢了。
碧玺心突然有点寒,她慢慢站了起来。
她扬声,有眼泪缓缓从自己的眼角流了下来,“阿弱,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原来却什么都比不过是吗?我知道那件事情你不想去做,可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
“你,是真的不会再来了是吗?”
她的心里像破了一个大洞,有风从那里猛烈地灌了进来,让她整个人都觉得自己好冷。
在落日余晖里,她的侧脸柔和恬静美好,乌发如瀑。而她没有再犹豫,往前轻轻踏了一步,整个人获得了一种空灵的坠落感。
她的衣裳被风撑开,像一朵盛开的花朵。而风声猎猎,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好像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嗓音,“碧玺!”那语气里带了淡淡的焦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碧玺突然笑了起来。
下一秒,她的腰被人抱住,整个人落入那熟悉的怀抱里。
“你是不是傻?为了这一件事情和我撕破脸皮,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你犟我也犟,那我们这样有什么结果?”阿弱的嗓音里带了沙哑,从今天早上,碧玺出现在七尺台上,他就已经来到了这边。
昨天晚上那女子说他肯定会心软,他还不相信。可他还是无法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碧玺从上面跳了下来,像一只快要失去生命却又美丽至极的蝴蝶,他的呼吸好像都停滞了。
他承认,在心里的一个角落,他还是有她的。从小他们就一起长大,但他们之间更多的相处模式,是她为仆,他为主。很多事情,都是她帮自己收拾的,包括犯下的罪,也是她帮自己开脱的。他虽然像主子,可是举止行为都太幼稚。
这一刻,阿弱抱着碧玺缓缓下落。
在七尺台下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有人偷偷看着严奕,认出他是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坐在远远的茶铺那边的客人。
原来那个男人并不是没有心,于是原本所有想骂他的话也渐渐说不出口了。
阿弱将碧玺带到平地,两人都是有武功的。所以从那么高的七尺台上跳下来也没有多大碍。阿弱手指灵巧地解开了蒙在碧玺眼睛上的纱带。
碧玺痛哭流涕,她很少在阿弱面前那么失态。“阿弱。”她扑到他的怀里。
“要跳的人也是你,现在哭的那么可怜的也是你。既然你那么害怕,那为什么还要爬上那么高的七尺台?你让我怎么说你?”阿弱将碧玺揉进怀里。
他们是朋友。但依然是对方身边最重要的人。
碧玺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淡淡的哭音:“我哪里怕死了?”
“碧玺,我答应你,”阿弱的声音在碧玺头上响起,“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可以做。但我有一个条件。”
碧玺从他怀里探头出来,“什么?”她眼睛通红,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她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感动。她好像变得敏感而脆弱,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