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奕离开厅堂之后,直接去了那个烧了大火的流星阁,那房子早已被烧得到处是黑焦炭,残垣断木,甚至支撑房屋的木桩上还隐隐约约冒着昨日大火残留的余烟,让人不得不感叹昨日的火势之大。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偌大的将军府,不可能会让火烧的这么厉害。
而他方才也听闻了昨日救出来的姑娘的身份不过是个小丫鬟,没有任何背景,而这房间之前就只住了白离一人。
如果真是这个姑娘帮助白离逃了出去,那白离定然不会自己放火杀害救命恩人,况且,她也没有能力在将军府的眼皮子底下,将火烧的这么大还安然无恙的离开。
而且,白离又是如何算准了,昨日大家都会在前院看戏呢?但凡任何一个人得此机会,都是立刻离开,而不是放火。
当严奕将这些话一一分析给李羡渊时,李羡渊的迷雾也在一点点拨开,这场大火,怕是有心人要白离的命了。
李羡渊在佩服严奕的聪慧头脑时,却又为他而惋惜,只可惜殿下的聪颖,不能用在有用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冲昏头脑的决定。
当然,严奕并没有说,那些人存心杀害白离的动机是什么,并且,他也不知道,白离又是为何,想要千方百计地逃出将军府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午时过后,严奕走出了将军府,而李羡渊为严奕精挑细选了身手好一些的随从换上了便装,可是脸上,还是有些顾虑。
“殿下,当真不要属下前往?”如果陛下得知他放九皇子独自前往蹊镇,怕是会龙颜大怒吧。
严奕摇头,带上几名随从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用,他虽然想要李羡渊跟着一起当他的得力助手,可是却叮嘱了一句:“将军务必要在此等候。”
他还留着李羡渊,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可就在严奕准备离开的同时,两名五六十岁的男人同时扑上前来:“就是他,就是他。”
李羡渊挥挥手,刚要下令命人把这闹事的人拉下去,却听二人气急败坏地吼着:“将军快给我们做主,这人吃饭不给钱,不能让他再跑了。”
……
严奕心中一阵尴尬,脸上却如冰山一样掩盖极好。
都是白离害的。
李羡渊轻轻干咳了一声,从身上掏出一锭白银丢了过去。才算将人打发了。
“殿下,属下的俸禄也是有限,还忘殿下……”欠债还钱,可别拍拍屁股走人。
严奕终究是绷不住那不变得一张脸,飒笑道:“自然自然,将军放心,少不了将军的。”他堂堂九皇子,就近些日子太缺钱。
想到那个穷鬼,把他飞马印给当掉了,就气得咬牙切齿。
尴尬与火气一并聚集到了缰绳之上,严奕狠狠勒了一下马脖子上的缰绳,下一刻马便再次窜了出去。
一行随从道别李将军,紧随严奕身后,留下李羡渊望着离去的绝尘的马蹄声,收回了目光,大步流星,返回了将军府。
福东阁,是将军府马东旭的住处,平时,除了马东旭到处沾花惹草的女子能在福东阁过夜,其余的下人婢女倒是鲜少踏足,都是有限固定的下人,前来打扫房间的卫生。
马东旭坐在饭桌前,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已经被他解决了一半,他端起一口酒,酌了一口,辣得他忍不住哈了一口气。
而在饭桌一边,一名小厮模样的人,已经在那里跪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也就是从大厅回来后,孙管家,就跪在地上从未起来过。
午时的时间已过,马东旭终于是把筷子放下,翘着个二郎腿,开始剔牙,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过半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