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女叶茜因意外事故,于2017年4月2日辞世,享年28岁。承蒙各位亲朋好友的关怀。谨定于2017年4月5日与九龙区子墨街举行追悼仪式,送女归山。
恕乏介催。
孝家:叶东 梁美
叩首
2017年4月2日。
霍见归看完了丧葬请柬,长叹了一口气。
粉无常轻声道:“师傅,这个叶茜是谁啊?”
霍见归轻声道:“我的大学同学。”
粉无常还想再问,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霍见归看了他一眼道:“那天晚上,我就是接到了她的求救电话,才急匆匆坐车去灵泉村的。”
“啊——”粉无常惊叹一声道,“竟然是这样……”
霍见归点了点头,面上出现了哀伤的神色。
“那刚才那个家伙又是谁啊?”
“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当时我们三个是同一个导师,他比我和叶茜长一届。”
“那个家伙竟然……”
“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有是吗?”霍见归扭头看了粉无常一眼。
粉无常点了点头。
霍见归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几点了?”
粉无常看了一眼手表道:“十点半。”
霍见归道:“那我们正好赶得上。”
“师傅要去参加这个葬礼?”
“必须去。”
“可是你的伤……”
霍见归一把将身上的针管拔去,又将脖子上的一块矫正石膏硬生生扯了下来,然后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牙关紧咬,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师傅……这样不好吧……”
霍见归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他扭头望向粉无常,冷声道:“不好?
粉无常轻咳了一声道:“好吧……我这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我的那些东西呢?”霍见归问道。
“全都在那里面,一样没少。”粉无常一指床头的一个柜子。
霍见归走了过去,粉无常急忙出门办手续去了。
霍见归打开了箱子,黑伞,两块手表,一把匕首,一根红绳,全都在里面,他将手表戴了上去,匕首插在腰间,红绳塞进兜里,拿起雨伞。
当这些东西全部归位了之后,霍见归才感觉自己真正活过来了,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精神也变好了,耳聪目明,眨眼之间,他就感觉自己焕然一新。
当他拄着黑伞,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一个医生急匆匆走了过来,粉无常跟在他的身后,粉无常一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一边用手上下左右比划着,脸色发红,神情激动。
医生刚一看见霍见归就愣住了,他走上前去,围着霍见归转了两圈,嘴巴张的很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说了吧,我师父已经彻底好了。”粉无常耸了耸肩,无奈地道,“你还不信。”
医生看着霍见归,就像在看着一个怪物,他摇头道:“真是奇了怪了,你的脖子和脚都扭了,肋骨还断了一根,全身上下都是伤……才两天,你怎么就……”
霍见归瞪了医生一眼道:“我怀疑你们医院给我误诊了。”
粉无常督促道:“别说些没用的了,快点办理退院手续吧。”
医生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一边摇着头,一边道:“真是奇怪……奇怪……”
两人顺利出院,一路打车,在十一点五十的时候赶到了九龙区子墨街,一入街道,他们就听见了轻微的唢呐声,还有高高低低的哭声。
不远处的一根老槐树上坐落着一只黑色的乌鸦,时不时发出一声嘎嘎怪叫声。
“刷拉!”一声响,一只黑猫从旁边的杂物中窜了出去,一双惨黄的眼睛瞪了霍见归一眼,随后调转身子,贴着墙面,一窜三尺高,几下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在街道尽头处,看见了一座房子,房子门口挂着两条白色的大横幅,两边竖着两个高架木棍,木棍上挂满了白色的长条纸张,随风舞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霍见归和粉无常跨门而入,门口有一个小木桌,木桌前站着一个穿着一身丧葬白服的男子,头戴一顶白帽子,一只手拿着一支毛笔,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本子。
“谢谢你们参与叶小姐的丧葬仪式,请问你们的名字是?”
霍见归道:“霍见归,叶小姐的大学同学。”
粉无常道:“粉无常,叶小姐的朋友。”
“你们是送花圈呢,还是挽联?”白衣男子提笔记下他俩的名字,看了一眼他们的左右手,发现空空荡荡。
“不好意思,来的有些太着急了……”霍见归道,
“没事,快点进去吧,要开始了。”白衣男子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低下头去,看着本子上的名字,似乎在对照什么东西。
霍见归和粉无常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唢呐声响起,异常刺耳。
天空阴沉,一阵冷风吹来,霍见归忽然感觉全身一阵凉意,不由地抱紧了胳膊。
粉无常面色紧张地低声道:“师傅,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丧葬仪式……”
霍见归有些吃惊地望了粉无常一眼,随后沉声道:“我也是第一次。”
这个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灵堂,应该是专门办丧葬仪式的专用地方。
满院子都被白色的布子和长条挂满了,院子里摆着一些纸扎人,一辆纸扎的小轿子,纸扎人的手臂随风飘荡,似乎正在和霍见归打招呼。
陡然间,又是一声嘹亮的唢呐声响了起来,吓得旁边的粉无常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脸色都吓白了。
院子前面的房间中传来了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隐隐约约的。
霍见归道:“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粉无常跟在了霍见归的背后,时不时地回头看着那两个晃荡着手臂的纸扎人。
房门虚掩,霍见归推门而入,里面是一个类似于教堂一样的小厅,一共有十几排座位,前面有一个高台,高台上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挂着一条白色围脖的秃顶男子,手中拿着麦克风,有些吃惊地望着刚刚进门的霍见归和粉无常。
前来参加仪式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坐在四周,只有前面两排是坐满了人的。
第一排的有两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一男一女,穿着白色丧父,应该是叶茜的父母亲。
他们全都扭头望向了霍见归。
霍见归微微点了点头,和粉无常坐在了最后一排。
十二点整,丧葬仪式正式开始。
台上头顶男子用一种浑厚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叶茜小姐的追悼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