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V.幕间·瑟苏的宁静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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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苏回到房间的时候,那以脏乱差著称的房间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感谢三角!感谢三角!感谢三角!

她在心里默默地,犹如祈祷一般地重复了三遍感谢的话语。

她知道它不叫三角,她也知道自己不会祈祷。

祈祷?向谁?

瑟苏笑了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屋内的氛围灯有些昏暗,有着夫妇新婚入洞房时的那种暧昧氛围。

其实她只是喜欢柔和黯淡些的光罢了。

瑟苏把鞋子一甩,脱下了职业装,随手丢在了沙发上。想了想,感觉还是不够自然,便干脆脱了个精光,然后在衣橱里随手拽出一件男式白衬衫穿上。

她完全没有春光外泄的担忧,因为她的房间,是密闭的。

她管自己的房间叫做,“黑盒”。

没到五分钟,原本被三角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又变得一团糟。

四处乱丢的外衣内衣,散落的啤酒罐,打开的大包装薯片,茶几上的果盘里堆着各种蜜饯,旁边有着堆成小山的果核,以及一根燃着的高级雪茄,用一个奇怪的夹子固定着。

瑟苏不抽烟,只是喜欢闻这种雪茄的香味,这算是她喜欢的熏香吧。但为了去上课,每天出门前还要沐浴净身去掉烟味,换上洁净的衣服,变成那个为人师表的瑟苏。

而私下里,她只是个自理能力奇差的小女孩,若没了三角,她觉得自己这个赖以生存的小黑盒会变成一个密闭的狗窝。

瑟苏铺好了瑜伽垫,盘腿坐在上面,用双臂拖了拖胸,“好像又变大了……”,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

像是日出一般,昏暗的气氛随着渐渐强烈的光芒而消失殆尽。

面前是广阔的草原,背后是一道百米高的瀑布,左侧是一处雨林,右侧是一片石竹,头顶是蔚蓝的苍穹,低下头是浩瀚的沙漠。六个方向的景色从原本漆黑的墙壁传了过来——也正是因为如此,瑟苏的房间没有书架,所有的书都是一摞摞堆在地上的,才让偌大的空间显得狭小。

瑟苏在午后的第一件事,是冥想。

若是平日,冥想的内容无非是“今天的课程安排的如何?有没有改善的余地?明天应该怎么安排?他们对课程的掌握如何?要不要真的考个试?熊孩子们会不会在毕业前发现学校的秘密?”之类之类的。

但今天,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烦扰了,心里总是静不下来。

为什么呢?今天的课程,有什么不一样吗?也许是苏伊士演讲太逼真了?不会的吧。说起来这个熊孩子,居然真的带头跑去破坏墙壁了,若是以前“那个人”一定会生气的吧。不过现在就无所谓了,毕竟“那个人”已经把这个学园交到了瑟苏的手里。

瑟苏成了这个学园,货真价实的主人。

“那个人”为什么要把学园转到自己手里呢?瑟苏想不通,也许,“那个人”在期待什么?

瑟苏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学园的时候,状态大概跟苏伊士差不多吧,一脸不知所措地在一个陌生的地点醒来,只是“那个人”一脸冷漠的对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才决定留下来,成为了老师。

仿佛只是不久前的事情。

“那个人”也在第一批学生的名单里,若论学习能力,他们可是要比现在的这群熊孩子强得多了,但却始终给人一种……天才到难以理解的感觉。

而且是,孤僻的天才。每天两点一线,说话惜字如金。给他们准备的聊天室,从未像现在的“小黑屋”那样一个个犹如加特林机枪没完没了,总是寥寥数句,问些什么,倘若有人回答,聊上三两句,仅此而已。

瑟苏觉得那时他们根本不像人类,反倒是他们成为了人类之外的某种存在后,却变得更像人类了。

真是讽刺。

想到这里,瑟苏不由得问自己。

“我还是个人类吗?”每当她在上课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熊孩子们的话语,而冥想时,她却忍不住不断地问自己。

“我还是个人类吗?”她不确定,她无法确定。

这个学园,本身就不是为了人类准备的。苏伊士那个熊孩子,每天跑出去给墙壁打孔,如果仅仅是绘制地图还好,但他本身似乎又很聪明,如果学园的秘密提前被发现的话……

好像也没什么。

自始至终,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学生也好,老师也好。

瑟苏闭目,调整呼吸。

瑟苏忽然发觉,苏伊士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频率,有些多得异常了。

虽然也是个思春期的少女,但怎么会……

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或者说,大概是之前的学生太冷漠了,当他们热情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非人了;而这批学生又因为最开始的冲突,导致中间产生了很大的隔阂……而没有隔阂的,只有来的最晚的苏伊士了。

什么吗,原来就是缺朋友了啊。瑟苏叹了口气,好像叹气能把体内淤积的疑问都排出去一样。

可,扰乱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

还是没有想通,那就不想了吧。想不明白的东西,强行想破头也没用的,不如等什么事情启发了,灵光乍现,就解决了。

瑟苏起身,把瑜伽垫踢到一边,颇有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顺手拿了一罐啤酒,咕嘟嘟地下了肚,吃了些薯片,发觉有些无聊,不如看看熊孩子们在做什么吧。

墙上的投影亮起。

梅特迪尔今天似乎在做盆景,手艺越来越高超了。

黛诗在遛狗,那狗似乎懒得动,完全是戴诗拽着走。

柏德森似乎在静坐,是在反省吗?

爱纳斯在读一本关于律法的书籍。

萨拉在健身,想要保持力量的同时还要不出肌肉可真难啊。

蜜翠丝在丛林里布陷阱,看来又是打猎的一天。

鲁莱珀似乎在玩游戏,真是少见。

忒迪菲儿在看时尚杂志,不过那一摞书底下藏着一本PLAYBOY。

史瑞姆果然又在跑步,嘴巴不停地说着什么。

欧非忒施似乎在一片沙漠里,看动作估计是在打孔。

……咦?瑟苏数了数,一共只有十一个分屏,分明有十二个人。

她才发现,最后一个屏幕里,赫尔骑在了苏伊士的身上,看上去一副强推了他的样子。

“疑?咦?噫……”

瑟苏心里叹到,我就说说,你还真去享受青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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