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要什么民主啊?反倒会降低效率吧,而且这里的一切基础设施都由学园提供的,作为学生并不能创造价值——你凭什么要民主啊……
说起来这里也有疑点,虽然十几个人并不多——但苏伊士从未看到有任何补给物资的货车出入。也许是在上课时间补给的吧,自己也没来多久,不要妄下定论比较好。
“……然后呢,柏德森什么反应?看他这个样子是不会放弃的吧。”
“嗯,他又跟导师讲了一堆大道理,导师面带微笑地听着,我们也在旁边看热闹——毕竟我们也不想被人说什么是什么,毫无反抗,但也不愿意太过尖锐地去问一些问题,毕竟有句话,中文怎么说来着——?”赫尔好像在搜索一个词,却半天没能想起来。
苏伊士考虑了一下上下语境,“枪打出头鸟。”
“——对。所以大家都没有去再多说什么,而柏德森说了出来,单是这点,也许我们还有些感谢他,问了我们想问的问题。”
“但情况有变吧?不可能就这样没事了。”苏伊士说,“不然你们也不会那么不自然。”
大家纷纷点了点头,似乎都在回忆那天的情形,脸上露出了说不出是痛苦还是释然的表情。
“导师说,‘你已经占用了我很多个人时间了,而且还是在说与课程无关的问题,如果你再不停下的话,我会让你们体会一下死亡’。”欧非忒施说,“我是不是记得一字不差。”
“大概差不多,记忆力不错,夸夸你。”忒迪菲儿笑着调侃到,而欧非忒施好像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沐浴在桃色的春分钟。恩,沐浴春风的癞蛤蟆。
看来瑟苏真的很讨厌下课的私人时间被占用呢……“等等,体会死亡?这是瑟苏说的?”
“是的,我们原以为这只是一个用来表示重要程度的说法,大概柏德森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他并没有因此沉默,反倒愈演愈烈,”赫尔说,“他几乎是暴跳如雷的说,‘你是在威胁我?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被威胁过!’”
啧啧……“然后呢?刚刚是说,‘让你们体会一下死亡’吧?你们怎么也被算在里面了?”
“导师又不傻,她也看得出我们只是有点心机而保持沉默。”萨拉接茬,“而且既然我们还在围观,在她的视角上更像是柏德森带着我们闹事不是吗?虽然如果是我闹事的话,估计会先动手罢了。”
“然后,”赫尔无奈地笑了笑,“我们就真的去体验死亡了。”
“诶?”苏伊士发觉自己晚来了几天似乎躲过了什么灭顶之灾,“体验死亡,怎么体验?”
“……杀人……游戏。”梅特迪尔稍微提高了声音说。
苏伊士还是玩过杀人游戏的,比如最基本的警匪模式,还有复杂一些的狼人,大家保留自己的身份,善良的人们寻觅凶手,凶手躲避搜查和审判杀光所有人——不过就是些桌游罢了,到底是怎么体验死亡的?
“杀人游戏不就是玩身份卡牌的吗——”
“那是什么?”萨拉问,“卡牌游戏是什么?扑克之类的吗?我们说的是真正的杀人游戏,给你把枪,对着别人的头扣下扳机的那种。”
“……咦?!”苏伊士一惊,“真……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不然你现在坐在一群死人中间啊,还冷不丁地看看死人的锁骨?要不要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热的呀?”忒迪菲儿又开始嘴里跑火车。
诶呀我的天居然被发现了……苏伊士赶紧转移话题,“那就是……用那个模拟系统吗?”
“嗯……模拟了一个孤岛,在那个孤岛上并不会像我们在学园里这样不饥饿不代谢,更像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你要吃东西,你要喝水,你会有内急。”欧非忒施回忆说。
说起内急,感觉自己好久没蹲过厕所了,有点怀念。
“但是食物和饮用水都是有限的,放置在固定的地点,每天补给。那个岛上只有武器是无限的。”赫尔说。
“每天?你们……在那里呆了多久?”
“按照那个岛的时间来算,十天。”赫尔回答,“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系统,并不知道‘只会痛不会死’。”
苏伊士忽然很庆幸自己并没有参与那个游戏,这样的压力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而且十天这个数字总感觉……“规则是什么呢?”
“每天死一个人,那一天就会结束,补给地点重置,所有人的饥饿感和困倦疲劳都会累计,然后直接进入下一天,没有休息。”
光是没有休息这一点就已经要命了。
“那你们分东西吃不就好了?”苏伊士耸耸肩,他内心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问题却还是脱口而出了。
“每天补给的食物……只有……一个面包。”梅特迪尔说,那段经历似乎是他最痛苦的回忆,他的声音比以往高了许多,甚至有些颤抖。
苏伊士想象了一下,如果想要吃东西,就要去争夺补给,如果没有抢到又没退场的话——直接进入下一轮,这样下去疲倦和饥饿会不断积累……
苏伊士赶紧夹了一块锅包肉吃了起来,酸甜的口味把他拉回了和平的现实里。
“为了一个面包相互残杀,真廉价啊,我们。”赫尔苦笑着说,“换做你,你会为了一块面包向他人扣动扳机吗?”
苏伊士没法回答,他相信人类的善意,也相信人类的恶意。没有亲身经历过的,特别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他不敢妄自发言。
“……但是这个,萨拉不是很占便宜吗?毕竟是佣兵……”苏伊士忽然发现了游戏的不公平之处,看来瑟苏并不是一个追求平衡的设计者。
“老娘可是活到最后。”萨拉说,“但是我是最亏的,你要知道我从系统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先死的人都坐在软沙发里喝着饮料,我当时真的想蹦起来把他们一个个都掐死。”
“噫!你居然想掐死我,然后要对我做什么啊?趁热?”忒迪菲儿带着一个魅惑的笑容问萨拉,萨拉白了她一眼,而萨拉旁边的欧非忒施却再次陷入了桃色春风之中。
“那,刨除萨拉的话,剩下的人中最后退场的人是谁?”
“柏德森。”赫尔面无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