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朋友们新年快乐!愿大家度过一个清心平安的假期,来年更创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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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经伦先感谢大家对他的支持,说他之所以推选傅莹花,理由是傅莹花一身正气,到了留县之后从来不搞特殊化,从来不徇私情,确实是一心为公,水平高,觉悟高,留县能有今天的经济面貌和发展速度,傅莹花这个政府的法人当居头功,这次不选傅莹花,还能选谁?
王经伦从班长的角度论述证明了傅莹花的优秀,他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征求大家意见,实际上就是不容更改的意见。
一般说来,领导说话的语气和叙述态度就已经告诉你发扬民主的尺度和距离是多远了,有时候,领导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讨论只是一个仪式而已,所以做下级就一致说完全赞成或同意的话,谁不懂这一点,就说明自己的修养还不够,功夫还不到家。
所以今天王经伦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显然不是为了征求意见才这么说的。
于是大家都表示同意。只有傅莹花自己没说话,但她也没说反对,应该算是默许,如果算是弃权也行,不过这种弃权其实就是认可。
接下来,傅莹花简单的谈了几句,基本就是“感谢同志们对我的信任,我也会把这个荣誉坚持和捍卫下去,我虽然做得还很不够,但我会更加的努力。”
傅莹花作为候选人,材料上报后,很快就获得了批准。
傅莹花不是本土干部,当初对于她的从天而降,留县基层人员很有意见。
可以说,基层的干部最讨厌上面“空降”领导。
正常的话县里的干部五年轮换一次,这就意味着基层的人好不容易的等到了可以进县级领导圈子的机会,就被这个空降者给堵死,上进的去路没有了。
但是在职的人员一般都不好亲自去上面诉苦,因此每到换届都会是退居二线的老干部“为民请命”,到市里和主要领导面前磨嘴皮子,反正老干部什么都不怕了,说话也就直接,有时候问的问题让市里领导下不来台,比如,留县的干部是死绝了?为什么从上面派一个来?若说是因为回避制度,那倒是从留县往外调一个去当县长啊。
因此,从市里领导的高度来看,做事首先是要稳定,如果稳定了,发展倒在其次了,稳稳当当的干几年,等熬到了一定程度,想法子赶紧走人离开。
最近平安听到了很多的风言风语,有人比喻说,留县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坐的脚蹬三轮却被套上了飞机的发动机,跑得快那是肯定的,但是不知道这个脚蹬的三轮能不能受得了那么大那么快的速度?会不会散架车毁人亡?
还有人说王经伦就是在搞形象工程面子工程,就是假大空,弄虚作假的根本不是为留县的群众办实事,王经伦就是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比如说,县里要盖十多公里的两层小楼供大家居住,可是此时县里人均收入有限,手里的钱根本不够买房子,难道为了住新房子要群众去偷去抢?
还有人说,王经伦将留县搞的就像是在公园里看开屏的孔雀,孔雀前面光彩夺目之极,可是不能看后面,因为后面就是孔雀丑陋不堪的屁股。
是屁股都是要拉屎的,不管留县表面再动人再绚丽烂漫,屁股后面的屎堆集已经成山,臭不可闻。
说什么反面话的都有,只是王经伦完全不会被这些逆耳的说法左右,他将县里的会议开得很频繁,除了他在省里市里要钱或者汇报工作之外,似乎在留县的时候就是在和县里的各级领导负责人在开会。
平安明白,王经伦这就是在抓重点,管住了干部,就管住了人,管住了人,就管了事,有人说风凉话能怎么样,这是抵挡不住王经伦拟定的方向的。
用王经伦的话说,留县已经被列入了全省改革试点县,所以无论经济建设还是城市建设、乡村建设都要走在全省的最前面。
王经伦说,从现在的发展势态和规划来看,明年底产业聚集区一期工程投产后,全省的改革试点现场会就在留县召开,因此,县政府决定,要把这个会开成一个改革开放的示范会,经济腾飞的经验会,城乡一体化的观摩会,到时候几条商贸大道、产业聚集区几大企业全面投产,留县两年大变样的蓝图基本就实现了。
“现在,省里已经同意,为了强化试点县的内涵,决定在三省交界的坡口乡新建一个经济实验区,建成横跨三省的农产品、小商品批零集散中心,另外就是要在从丰谷县进入我县境内的十八公里沿线道路两旁建新型的农民新村,要让省市领导们一进入到我县境内就要看到改革开放的崭新面貌。”
对于有人提出没钱,县里的规划根本就无法完成,王经伦则提出了一个思路,在资金问题上,那就是县里补一点,农民拿一点,银行贷一点,用三条腿走路。
这只是一个比喻,但这个比喻平安觉得不恰当:三条腿的人没见过,能不能走得通,也不知道。
本省民间有“守七”和“百期”的习俗,就是死者自去世之日起,家属每隔七天要设祭一回,到第七个七日,也就是四十九天为止为“断七”,到一百天,则是“百期”。
这天是郭全洲百期的日子,平安到了省里和冯宝宝一起去探望杨灿灿,果然,她这里已经不像第一次开追悼会和七七四十九天来时那样车水马龙了。
陪着杨灿灿说了一会话,冯宝宝和平安告辞出来,冯宝宝说平安:“你一直没空,今天恰好是星期六,我说的那个姑娘正好也在家,这真是个好机会,咱们约个地方,你们见见吧。”
平安就没问过冯宝宝给自己介绍的女朋友都是什么模样和条件,连名字都没问过,今天既然这样,那就见见,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至于见了同意不同意,那是自己的事。
太阳光是这么的强烈。在等人的时候,坐在街边的咖啡馆里望外,外面的景色有些失真的光彩炫目。
平安一直在想王经伦和傅莹花,而后又出去接了几个电话,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不见冯宝宝,想着她可能是去了洗手间。
这时平安看到一个穿紫色裙子的女孩背对着自己往前走,有些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找人。
这女孩从后面看过去,小腿肚子很匀称,可以想象她的大腿肌肉必然也是很有美感的,而且她小腿和脚踝接壤的地方,不像一些女孩子要么看起来瘦的没肉,要么胖的丰腻,反正比列非常好。
平安的目光从下而上,从她修长的腰身往上,看着她挺直的背,再往上就是不太长的披肩发,刚刚闪过一个念头,觉着这个女的有点像陈煜,穿裙子的女子就转过了身,继而一脸的惊喜:“学长?”
——还真是陈煜。
“你怎么在这?”陈煜眼睛骨碌骨碌转着,笑笑的问:“怎么了?忽然的这么有情调,怎么看起来有些黯然销魂呢?”
平安本来心情有些郁闷,被陈煜一打趣,好了一些,信口开河的说:“难道我一直是个老学究?嗯,好吧,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
陈煜瞪大了眼:“你能不能来点浅显易懂的?”
“你不是说我在黯然销魂吗?我这句是《离骚》里的话,就是说‘违背准绳而随意歪曲啊,竞相把苟合取悦于人奉为法度’。”
“我学的是金融,不是古文学啊。”
“那换一句,老不能自养,少不能自长,我就是在熬煎这个。”
陈煜听了笑个不停:“又老又是少的,这不沾边,和情景对不上。”
平安问:“你一个人?”
“啊,难道你不是?”陈煜反问。
平安看看,冯宝宝还是没影,说:“你觉得呢?”
陈煜也环视了一周,说:“反正都是一个人,我陪你坐会,哎对了,不影响你吧?”
“没有。说实话,我这会正闷呢。喝什么,我请客。”
“好啊,”陈煜点了一杯饮料,问道:“我听说了一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嗯?”
陈煜说着往平安这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丰谷县出了大事!”
陈煜一边说一边还挑了一下眉毛。
丰谷那事对平安而言不是秘密,他点头说:“知道一点。”
陈煜:“真的有那么疯狂?”
平安:“你知道的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陈煜想想说:“你要是说别的,我不会咬文嚼字,这个疯狂,我还真是知道,我有个同学,就是中学那会,她逃学和同学在游戏厅玩,她爸爸气急了,找到她拉着就走,结果和她去的同学不知道是她爸爸,冲过来对着我同学的老爹就是一拳头。”
“现在,我那个同学每天都在祈祷,祈祷自己的老丈人别发现自己就是当初在游戏厅打他一拳的那个男学生。”
平安听了笑,陈煜撅着嘴吸着饮料,又说:“你知道现在结婚率为什么这么低吗?”
平安说:“生活压力大,工作忙,工资低,没时间找合适的人,可能,很多因素吧?”
“嗯,是的,这年头男生基本都不追女孩子的,因为男和男的结婚会有两套房,男和女的结婚,就一套房,这账都会算。”
陈煜本来说的一本正经,说完她自己笑了:“疯狂吧?”
平安觉得陈煜真是有意思,笑起来牙齿白白的,嘴唇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他正在看着陈煜出神,陈煜喂了一声,平安一愣,问:“怎么?”
“你怎么总是若有所思?想什么呢?”
“没有,就是在听你说话,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在想。”
“这样啊……”陈煜眼睛又转了转,说:“那好,我就说个和你有关的,说到干部素质,就是要求你袋中有文凭,对上能摆平,对下能铲平,道德没水平,金库能填平,左手拿酒瓶,右手握药瓶,家里有醋瓶,外面有花瓶。”
平安:“还真是和我有关,都是平。”
“给我透露点资讯呗,”陈煜又将脸凑过来:“你说丰谷那事,到底是真是假?”
丰谷县发生了一件让省市领导都十分震惊的事情。
丰谷县一带民风彪悍,历史上曾是强盗土匪窝子,后来又成了起义暴动的中心。但谁都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出现本县两位主要领导买凶,结果将县文化局长错杀了的事。
一开始丰谷县长并没有对书ji动杀机,他安排手下的人秘密地将县内国库里的粮食卖掉了百分之九十,将空下来的麻袋里装进只能做猪饲料的秕糠,然后嫁祸到书ji头上。
可是县长没有想到手下的人会不小心将这事透露出去,被书ji得知。他只好图穷匕首见。
丰谷从萧育明那时候就一直的出事,这下又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
“真的,”平安言简意赅的回答一句,陈煜听了很老练的说了一声:“一个领导啊,如果不是下级的天堂,那肯定就是下级的地狱。”
平安一听,脑子里像是过电一样的想起了一件事,正在思考,冯宝宝终于出现了,她一见陈煜和平安坐在一起,诧异的说:“哦?你们认识?那我就不用介绍了。”
平安和陈煜都愣了,两人吃惊的对望着彼此,同时说道:“原来是你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