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公园奇遇
燕伟健午饭后没有回家,和马副主任直接去了办公室。而谢主任、胖老总、瘦子老板为了把杨市长陪好,就在天都大酒店开了房休息。秘书、司机、美女记者、小魏等人一会说要去玩麻将,一会又说要洗脚,胖老总和瘦子老板就说科目你们自己定,底钱由他发了,几个人就嘻嘻哈哈地去了茶房,玩起了麻将。
魏倩倩则被谢主任叫去,说杨市长想和她聊聊,小魏只好随谢主任到了九楼的客房,陪杨市长聊天去了。
燕伟健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个小时,马副主任就敲门进来,说自己中午喝高了,本来想去陪领导玩玩的,没想到那一胖一瘦的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全然没有把我们俩看在眼里,连请我们的话都没一句,你说我们平时里给这些个企业办多少实事?到这些时候就没老子的份了,真他妈的气人。马副主任说着说着,就开始愤愤不平,大骂起两个只认权不认人的家伙来。
燕伟健也在一旁助势,说现在的人太现实了,原来那个副市长在任时,这两个龟儿子简直就是他的亲孙子。你看,人家现在坐牢,这两人看都没去看过。唉,世态炎凉呀!马主任你说,不是这两个龟孙子,人家一堂堂副市长,能有九个情妇吗?都是这些狗东西以攻关的名义送去的。唉,这个世道哟,主要还是党内腐败问题太严重,共产党不花大力气惩治腐败,就会亡党亡国。燕伟健把这些问题提高到政治高度。
马副主任也随声附和地发泄了一通感叹。之后他凑近燕伟健的耳边悄悄地说:“你看这姓杨的,跟那年的腐败副市长有什么两样?纯粹个好色之徒,每次下乡什么的,都想尽千方百计地想带一、二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在身边,开一些露骨的黄色玩笑,你知道电视台那位美女记者吧?每次下乡杨市长都点名要她跟随采访,听说好几次都想强暴人家,那女孩子就是不从,中午吃饭你见到了噻,理都不理他,也不说话,只埋头吃饭,从不搭腔。”马副主任又压低了嗓门,口里还喷着些酒气:“杨市长那婆娘也是换了轿的,这个好年轻、好漂亮,但他还是不满足,你就没有看出最近又在打我们单位小魏的主意?”
“啊?什么?”燕伟健感到十分意外,他惊讶地说:“这个问题我倒没有注意,是不是哟?不会吧?”
马副主任说:“是真的,你没看老谢一天那么卖力吗?也许这是他进步的又一桥梁哩”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据可靠消息,听说谢主任有可能要提拔到人大或者政协去任职,作常委会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小魏可是功不可没的哟,哈哈哈……”马副主任一脸得意和神秘的样子。
“哦,这我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小魏这么单纯的女孩,把握不好可能上当哟,你当领导的可要提醒提醒人家哟,黄花大闺女的,可惜了嘛。”燕伟健真诚地对马副主任说。
“燕哥,这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看你一个办公室的,加之小魏又有文采,所以过来告诉你我所观察到的,你最方便提醒她了,是不是老燕。”马副主任进一步说:“这事要看时机,我们也不能坏了杨市长的好事噻,你说是不是老燕?领导晓得是我在里面捣鬼的话,你说我这副主任还能当吗?”马副主任说我只当随便这么一说,耳听为虚,耳听为虚哈。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会儿,马副主任说:“燕兄,不说了,我也出去轻松轻松,一起玩玩麻将如何?妈的,我俩啥子事哟,人家都晓得玩耍,就我两笨啊,还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办公室里敬业。”说完就走出了燕伟健的办公室。
燕伟健说:“马主任慢走,你晓得我不会玩那些东西,我就坚持多守会儿,万一有个啥事情,这办公室里也好有人嘛。”
马副主任丢下一句“辛苦你了!老燕。”便摇摇晃晃向电梯房走去。
送走了马副主任,燕伟健百无聊赖地躺在椅子上出神,电脑没有打开,他也懒得打开,没有任何兴趣。这时,他想到了章小慧,想到了那些烦心事,也想起了冬月儿,早晨和冬月儿见面后出现的难堪局面,令他对冬月儿感到深深的歉意,他想给冬月儿解释解释。他没有想到章小慧会盯他的梢,让冬月儿就这样怆惶而逃,连早饭都没一起吃。
想到这,燕伟健拿起了桌上的办公电话。
“喂,你好。”冬月儿甜美的声音:“在上班吗?”
“嗯,我在办公室,想过来找你聊聊?”
“聊什么?万一你老婆又跟踪你怎么办?”
“不会吧,我中午没有回家,在外面有应酬,她应该不会跟来。”
“好吧,今天门市上生意特别孬,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
“那我马上到你门市上来?”
“不,这样不好,你老婆大清早就盯你的梢,假若盯到我门市上来了就更不好了,影响我生意,你看嘛,今天早晨经她这么一闹,生意都差了很多。”
“那,在什么地方呢?”燕伟健问。
“这——”冬月儿顿了顿,“这样行不,你到锦屏山上的凉亭等我,我把门市给腊梅儿交代交代就上来?”
“好,一会见。”燕伟健挂断了电话。
锦屏山公园,燕伟健远远地绕过了冬月儿的衣服店,门店里似乎冷冷清清,步行街上的衣服店可能生意都不是很好。几个婆娘在步行街摆了些麻将桌,悠闲自在地打着麻将。腊梅儿的吵闹声最大,远远就能听见。
燕伟健
边往锦屏山上走,不时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有章小慧的影子,他害怕她的影子。早晨当冬月儿告诉他你老婆在后面的时候,他不免心里一阵恐慌。但冬月儿却十分镇定,并且很快作出决定,很快消失在她的眼里。他害怕章小慧这时神出鬼没地跟踪自己,所以十分小心,条件反射地左右顾盼,以保证与冬月儿见面时的安全。
公园的山上苍松翠柏,绿树成荫,遮天蔽日。冬季的天气十分湿润,雾气沉沉,冷风飕飕地吹。山上少有人迹,燕伟健感觉脸被风吹得生冷生冷的,凉凉的直往脖颈里面贯。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将外面的衣服裹紧了一些,开始加快脚步向山上的凉亭进发。
在办公室坐久了,很少运动的燕伟健爬到半山腰的锦屏亭时,已经是气喘吁吁,背上也冒出了些汗渍来。刚才裹紧的衣服早已解开了纽扣,被山风吹得一煽一煽的。燕伟健刚想进亭子里面坐下,脚没迈开,后面就有一个人使劲拍了他一下。他吓得一惊,难道是章小慧又跟了来?猛一回头,冬月儿笑嘻嘻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吓我一跳哟。”燕伟健一脸爱意地说。
“好意思说,我跟到撵你,都撵不到,你跑得好快哟。”冬月儿嗔怪道。
“呵呵,我从办公室出来,有点冷,所以就加快速度往上跑,锻炼锻炼嘛。”燕伟健说完,扭转身就把冬月儿抱进怀里。
冬月儿喘息未定,却被燕伟健这突然袭来的拥抱弄得差点失去平衡,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燕伟健狠命地、疯狂地吻住了她的嘴唇,让冬月儿出不得气来。她挣扎着想挣脱他,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得任他狂风暴雨般地一阵强吻。燕伟健边吻边喃喃地说:“月儿,我的冬月儿,好想好想你,好想你!”冬月儿就被燕伟健一点一点地溶化着、溶化着,慢慢地她瘫软在了燕伟健的怀里……
一阵疯狂过后,燕伟健揽着冬月儿的腰向锦屏山顶上的白塔走去。他们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叙说着分离这些天的相思之苦。
冬月儿说:“你想怎么样?这样的相思之苦会让你消沉下去的,还是把心思放在家庭上,放在工作上吧。我们有了最美好的记忆,就足够了。”冬月儿娓娓道来:“其实上天待我们不薄,把今生最宝贵的、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们,我们应该知足,应该感到幸福,你说是吗?”
“不,我离不开你,我要天天陪着你。”燕伟健显然不是理智的,反而还有点孩子气。或许这两天章小慧给他的家庭压力太大了,他想找个可以依存、温暖的倾诉对象。
“傻瓜,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多年前呀?你现在是有老婆,有孩子,有家庭,有工作的公家人呀?这么幸福美满的生活你还不满足吗?为了我这么一个不值得你爱的女人,难道你要自毁幸福吗?我的傻哥哥。”冬月儿显然比较理智。
“我——”燕伟健一时无语,他更紧地楼抱着冬月儿。冬月儿说你这样搂着我怎么走路呀?燕伟健就将手从冬月儿的腰上转移到了手上。他拉着她拼命地往上拽,冬月儿笑嘻嘻地说跑这么快干啥啊?燕伟健说到白塔里面去坐坐。冬月儿就瞪着眼睛嗔怪他说,天天在办公室坐,还没有坐够呀?两个人就这么东拉西扯地来到了山顶的白塔旁。这座白塔是明朝时期修建的,据说当年八大王剿四川时,张献忠来到川北,屠了这座城池,一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城外的万人坑埋藏的冤魂野鬼太多,整夜鬼哭狼嚎,不绝于耳,把个城池闹得鸡犬不宁,百姓不得安宁。为了镇住一方妖孽,风水大师在锦屏耸秀的锦屏山上修建了这座白塔,方才镇住这鬼魂乱串的局面,使城里百姓安居乐业,城池安如泰山。同时也使这造福一方的白塔成为该市历史上十大名景之首。
白塔里面为环绕形梯级,从起步到塔顶共九十九步阶梯,意为九九归一,天下一统。民间也有踏步九十九,人活九十九,有常登此塔能健康长寿的意思。由于锦屏山是全市最高之地,登上塔顶可览全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会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燕伟健把冬月儿拥进白塔,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在阶梯上坐下。好累哟,冬月儿说。然后就依偎在燕伟健的肩膀上眯着眼睛,享受这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燕伟健歇息了一会儿,觉得不那么累了。他把冬月儿揽在怀里,无限深情地吻着她的面颊,抚弄着她的头发。而冬月儿呢,却歪歪扭扭地倒在燕伟健的腿上睡起觉来,任由燕伟健抚弄她,爱抚她。早晨起得太早,加之中午没有休息,冬月儿感到疲惫不堪。而燕伟健中午喝了点酒,回到办公室睡了一个小时,这时却精神充沛,精力旺盛。燕伟健吻着吻着,他的一只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燕伟健越来越把持不住自己。他开始热血沸腾,双手不安分地开始解冬月儿肚皮上皮带的纽扣。冬月儿本能地抓住了燕伟健的手,明显地阻止着他的行动。
“你在干什么呀?”冬月儿似图挣扎:“你怎么在这里做呀?人进来了咋办嘛?”
燕伟健和冬月儿并没有上那九十九级阶梯。他们穿好衣服后,往上爬了些级数,从白塔的窗口往外看,城市的路灯已经亮了,各种商业大楼的霓虹灯闪烁不停,似梦如幻。川北的冬天黑得早,还不到下午六点,冬雾就开始笼罩着这座城市,人们提前进入到了夜的生活之中。
快要到六点钟了,冬月儿催促燕伟健早点回家,她理解一个妻子思念丈夫的心情。尽管章小慧闹腾起来有点像个泼妇,但在冬月儿的眼里,是她在乎燕伟健和爱燕伟健的
表现。冬月儿惧怕章小慧又突然出现在她俩眼前,或许这个女人的影子又跟踪着哩,再像早晨那样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影响多不好啊。
燕伟健揽着冬月儿的腰开始下山。冬月儿则劝慰燕伟健不要再来找她了,只要两人在一起,冬月儿自己也会像刚才一样身不由己,就会有恃无恐地陷入到深深的情感漩涡之中去。这样下去,恐怕都很难走出这情感的泥潭。
冬月儿越想越觉得可怕。如不及时与燕伟健斩断情丝,那将闹得满城风雨,亲戚朋友不仅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且两个家庭也要毁掉,历来清清白白的名声将不存在。冬月儿不敢再往后想,这样的结局将是两败俱伤,收获的也就只有那点不能当饭吃的可怜的爱情。
其实,冬月儿觉得已经很满足了,美好的东西都得到了。真的走到一起生活的话,也许这点美好的东西,将会被平淡的生活冲击得七零八落,不复存在。
下山的步游道好走多了,没有往上行那么费力。燕伟健和冬月儿就这样卿卿我我,你搂我抱地往山下走。正要到达山腰的凉亭时,燕伟健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不由得一惊,赶紧拉着冬月儿,往亭子旁边的树林深处寻找隐蔽的地方。冬月儿惊出一身冷汗,以为章小慧跟踪到了山上,她轻声而紧张地问“哪个来了?”燕伟健把食指竖立嘴上,作了个“嘘”的声势,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拉着她躲藏了起来。
凉亭对直而上来的步游道上,慢腾腾地有一男一女向上爬行。男的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约莫四十岁的样子。女的一身时尚装束,露出的胸脯高高挺立,从上向下俯视,胸脯上那雪白而性感的一大片便尽收眼底,让人垂涎。
“你看是杨市长。”
“啊?是倩娃!”
燕伟健和冬月儿同时惊呼起来。
燕伟健把冬月儿的头往下按了一按,悄悄地把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莫吼,是杨市长耶,看到我们可不得了耶。”
冬月儿把头埋进树丛中,压低声音说:“都这么晚了,杨市长和我家倩娃一路跑到这山上来干什么?”
燕伟健也更为惊奇:“倩娃?你家倩倩?是我们办公室小魏哩。”
冬月儿此时更是惊诧不已:“什么?我家倩娃和你在一个办公室呀?不会吧?听我妹说她好像是在龙王庙镇的一个村当村官呀?哦,不过好像听我妹说最近借到市上哪个单位来了,原来在你们单位?”冬月儿在树丛里悄声屏息,嘴巴也凑近到了燕伟健的耳朵。
两个人慢慢腾腾地来到凉亭子。杨市长长长地出了口气:“唉呀,小魏呀,好久没锻炼身体,好累哟。”说完就进了凉亭,坐在了亭子里面的围椅上。
“呵呵,你也晓得累呀?刚才在宾馆那么累你都不怕,现在说累了,活该!”魏倩倩不屑一顾,说完话还伸出手在杨市长额头上撮了一下。
“嘿嘿,小骚货。”杨市长捋了捋魏倩倩翘翘的屁股,然后又伸手在那雪白的乳房上抓了一把。
“哈哈哈……咯咯咯……”杨市长的手似乎摸到了小魏的胳肢窝儿,魏倩倩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看堂而皇之的市长大人,也有投降的时候呀?哈哈哈……”小魏话没说完,就势坐在了杨市长的身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儿。
“小坏蛋!”杨市长环腰楼抱着魏倩倩,双手就停在了她胸前的一片雪白之地,并顺势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小魏则嘻嘻哈哈地一阵调笑,不安分地在杨市长身上晃动身子,那亲近劲儿已非同一般。
燕伟健不禁惊诧万分。他万万没有想到小魏和杨市长竟然发展这么迅速,难怪谢主任这段时间陪杨市长下乡调研,都会把小魏叫上,原来他也是个拉皮条的呀。更令燕伟健没有想到的,每天与自己一起工作上班的小魏竟是腊梅儿的女儿。冬月儿刚才那一声惊叫,让他顿时明白了这女孩与冬月儿的关系。但这种事情,燕伟健只能闲着眼睛,装着没有看见。而冬月儿此时此刻的心情却难以平静下来,她不停地在燕伟健耳边嘀咕着,这个死女娃子,怎么学坏了啊,这怎么得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市长,怎么人面禽心呀?玩弄一个涉世未深的,刚出生社会的女娃子,看那年龄,可能和她爸魏二娃的年龄差不多。唉,这鬼女娃子,大学都让她白念了哟。冬月儿躲藏在树丛中,有点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样子。但燕伟健的一双大手把她的肩膀按得快低到了地上,让她动弹不得。冬月儿心里那个恨啊,真想冲上去扒了这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市长的皮,平时在电视上看到这家伙挺正直的嘛,原来也干这偷鸡摸狗的肮脏之事。冬月儿心里这么想着,脑子里便又浮现出刚才与燕伟健在白塔内阶梯上的一幕,心里觉得好受了些。唉,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冬月儿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难道真应了那句“饱暖思淫欲”的古训了吗?
正这么想着,杨市长与小魏搂搂抱抱地出了凉亭,嘻嘻哈哈地往锦屏山上爬。魏倩倩则还是像个学生样,嘻嘻哈哈地与杨市长打闹调笑。杨市长不时地捋她一下,或者在她那性感的屁股上拍打两下。
燕伟健这才将按压在冬月儿肩膀上的手轻放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狗男女在步游道上爬行,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暮色苍茫的树林中。
两人正要起身走出树丛,突然又一个身影从凉亭的阶梯上爬来。燕伟健赶紧把冬月儿的头又按了下来,用手向步游道阶梯一指,两个人顿时惊得背上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