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儿想到孙小五突然的急病,瞬间许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她皱着眉道:“孙耀光想让小五跟我划清界限,也不想再让小五掺和到皇家的争斗中去。”
蒋山青点点头,“所以我才让你莫要自讨没趣,人家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咱们便识趣一些,莫要再凑上去了。”
李梅儿虽然理智上能理解孙耀光夫妻的做法,可情感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不知道孙小五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若她也是一样的态度,那她们的友谊可能就快走到头了。
蒋山青看到李梅儿面上的怅然,握住她的手说道:“其实这样对小五更好,我早就说过,以她的性情,并不适合坐那个位置,等咱们的事情尘埃落定,你们之间或许还能像以前一般相处。”
“或许吧……”李梅儿无奈叹了一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为何总要被利益权利所牵绊呢,或许如孙小五这般出生的女子,生来便身不由己。
李梅儿挂心着孙小五。孙小五此时确实是病得十分严重,从太子纳侧妃那一日,她便发起了高烧,烧得人事不省,口中一直不停说着胡话。
孙耀先将宫中的太医都请来了,却也只能稍稍缓解她的病情,因为连太医都说了,孙姑娘这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来医。
谢氏没日没夜地守在女儿榻前,整日以泪洗面。人又瘦了一大包。
孙耀先为了女儿的病,也是从大理寺请了假,每日陪着妻子女儿。
孙仲渊每日下衙都会立即去往孙小五的院子,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妹妹的病情。
“父亲,小五今日怎样了?”孙仲渊看着憔悴从妹妹房中走出的父亲,皱眉问道。
孙耀先叹气,摇头回道:“还是跟昨日一样,烧是退了一些,可就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孙仲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又说道:“要不咱们再请刘医正过来给妹妹看看。”
孙耀先只是摇头,“不用了,该吃的药都吃了,你妹妹这是心病,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心病吗……我知道了。”孙仲渊似是想到了什么,也没进去看望妹妹,转身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孙仲渊就陪着李承祺微服到了武安伯府。
当孙仲渊把人带到孙耀先面前的时候,孙耀先吓得汗都出来了。
他正准备躬身行礼,李承祺便连忙扶住了他。“孙伯父不必多礼,我今日过来无人知晓,你就当我是普通世家的子侄就行。”
李承祺虽这样说,孙耀光却也不敢只将他当做是寻常子侄,他其实已经猜到李承祺的来意,却还是羊装不知,开口问道:“殿下您这是……”
“伯父叫我子瞻就行。”李承祺连忙说道,子瞻是他的字。
“殿下是来看望妹妹的,他知道妹妹病重,心中十分担忧。”孙仲渊可没忘记今日带太子过来是为了什么,连忙在一旁提醒孙耀先。
孙耀先心中气恼儿子自作主张,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点头道:“小五刚刚吃了药睡下,殿下您跟我来吧。”
说完就带了两人进了孙小五的卧室。
孙小五确实在睡觉,谢氏依旧陪在她的身边,她时不时就要摸一下女儿的额头,然后帮她换下额头上的湿帕子。
她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女儿身上,所以孙耀先领着李承祺和孙仲渊进了屋内,她都没有察觉。
“夫人。”孙耀先轻轻唤了一声。
谢氏茫然地回过头,等看到孙耀先身后的李承祺,脸上才浮起一抹惊诧。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就要给李承祺行礼。
李承祺连忙出声,“伯母不用多礼,我今日就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探望小五的。”
谢氏却还是行完了礼,她低垂着头,十分恭敬地说道:“多谢殿下挂怀,只是小五如今这般模样,怕是没办法起来给殿下请安了。”她这话虽说十分恭谨,但屋内几人都能听出此中的怨愤。
孙耀先有些担忧地看了李承祺一眼,见他面上并没有不满的情绪,方才松了口气。
李承祺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内疚,他看着床上面容苍白憔悴的孙小五,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也不知孙小五是否有感应,在李承祺看着她的时候,她也缓缓睁开了眼。
“太子哥哥,是你吗?还是我又在做梦……”她似是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神情迷茫地问道。
李承祺立即在床边坐下,也不管孙耀先和谢氏还在场,便握紧了孙小五的手,柔声回道:“小五,是我,我来看你了。”
孙小五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怔怔地看着李承祺,委屈又控诉地质问道:“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要娶陆知微,你都不知道,她……”
“小五!”孙耀先忽然开口打断了孙小五的话,他的表情十分严肃,“莫要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陆侧妃如今已经是殿下的侧妃,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可随意议论太子侧妃。”
孙耀先话音才刚落,谢氏却是忍不住爆发了,“我女儿为什么不能说!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她连说一个妾室的权利都没有吗!那陆知微做了那么多恶事,难道还想让别人为她遮掩!”
孙耀先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妻子,瞬间太阳穴突突的疼,他连忙躬身,与李承祺请罪,“太子殿下,是下官的妻女无状了,请您莫要怪罪,也莫要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李承祺紧皱着眉头,他冲着孙耀先摆摆手,依旧是看着孙小五问道:“小五,你有什么话就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你。”
孙小五流着泪,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惨然一笑道:“太子哥哥,我说了,你会休了陆知微吗,我不能容忍她待在你身边。”
李承祺沉默了,陆知微是母后在病榻上求他纳的,他若是将人休弃了,母后那边恐怕又要旧疾复发。可看着面前孙小五希冀的目光,拒绝的话语他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