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金雀儿的复杂的话简而言之,那不如让我举个例子。
一开始有这么一个建筑,如果说一开始就是这么一栋楼的话,工程师木须子出于私心做了一个设计图。但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去世了。海小七所作所为类似于,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把大楼的地基凿出了一块缺口,虽然明知道这样一来大楼就成了危楼,随时都可能倒塌,但却不愿意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而是不断地哄骗别人过来担这个责任。
只不过她骗过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混账,对于这些“大师”来说,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但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愿意“顺手为之”的。更有恶劣的还要在地基的裂缝上再加几道裂痕,以期看海小七的笑话。那姑娘把司小暗扔过来,大概类似于把自己曾经在楼里偷走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当做填补裂缝的材料扔了回来。
这并不是她心中有所悔过,而是做给别人看“我已经补救了,要是再出问题那也不关我的事了,追究责任也别来找我了”的意思。
鬼谷东三做的事情大概类似于,他找到了木须子的设计图,然后在别的地方把上面的内容施工完成了。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这栋大楼弄塌,所以他大概就像是在地基的位置向下挖了三层地下室,恨不得立刻就让这楼倒掉。
夭夭大概就是鬼谷东三安排到地下三层的……炸弹吧。
既然有炸弹,那就需要拆弹专家。而我,就是大娘准备的拆弹人员——是不是专家不好说,但我的任务就是这个,只有这个,拆掉夭夭这颗炸弹。
夭夭是在地下室建好的时候就在地下三层了,而我们则是在地下一层。鬼谷东三在建造的时候为了防止别人妨碍夭夭,而将连通的电梯锁死。正常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再到下面去找她了。
然而作为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那个人体保健模型却可以带着我过去。原因不外乎就是,他与材料供应商关系匪浅,所以可以走小小的后门。
小小的后门,却不把专业的专家送过去,而是把我这个人送过去。这是为什么呢?要么是她(大娘)不想管,要么是我还有别的用处。
会是我想太多了吗?应该不会。按照我对他们(专家们)的了解,他们总是要像强迫症一般的算来算去。
我甚至不禁觉得,校园七大不可思议的缔造者,也就是大娘故事里的那个“孙女”,说不定其实就是她自己。这样一来,便又开始猜想,所谓“疾驰的骷髅”,这死人朽骨之所以被留下来,或许就是早早的预防着这样的一天。
见到开头就知晓了结尾,窥到了一斑就见到了全貌。这正是傅小红、大娘他们给我留下的印象。
移动的过程乏善可陈,就好像以前印象中,他带着我快速移动的时候一样。
这样想来,各种游戏中的快速移动功能,在这个被省略掉的过程中,究竟是怎样的景色呢?
一不小心想多了吧,我不该想这么多的。而是应该将精神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
“你的这个究竟是什么?单纯的时间加速?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定位模糊的人体模型“嘎嘎嘎”的笑起来,“这是结界的变种。”
结界,又是结界。这两个字现在在我的认知里已经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似乎每个人都可以用这个东西做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你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了,”他说,“如果一个正常的专家算做一的话,那么你面前的这个我就有了两份的快乐。”
“快乐?”
“说错了,是口误,我想说——两份的能力,嘎嘎。”
他的笑声还是那么的难听,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这很难想象吗?一半的我死在这里,和千万骸骨融为一体,深深埋在地下的泥土里。另一半的我,嘎嘎,也死在这里,死在这里优势为了这里而死,那么有一点点的特权也很正常。”
“是吗?”
“结界并不是一圈围墙,把一块区域圈出来就完事了。而是将自己的某种东西填充在空间里面。所谓形成结界,其实是创造出一块与正常情况不同的空间,所以会有什么效果都有可能。就好像你在梦里度过的时间也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逝不一样,更何况我们是生和死的区别呢?在这里生,在这里死,所以在这里,可以做到别处做不到的事情。”
“你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没错,我和它们一样,身为校园不可思议,也被不可思议的传说束缚在这里。”
这个话题太沉重啦,我不想说啦。
我想到了别的话题可以聊。
“小歌和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告诉你,”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实话说,我也隐约有了感觉,大概这就是最后一步了。既然快要到结局,那么以前的一些伏笔在这里解释答案,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所以,我一边做着心里准备,一边轻轻呼吸。
不管在这里解释了什么真相,我也不会惊诧到举止失措了。
我这样相信着自己。
“她说她又仔细想了想,果然在这之前,就见过你那个妹妹了。”
“?!”
“她之前来过,上次来的时候,没遇见你,倒是遇见了镜妖。”
“…………什么东西!”
“你问的是什么?”
“怎么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了完全没有伏笔的新情报!这事我之前可是一点都没听过啊!”
“嘎,嘎嘎嘎……”
他笑得真难听。
真难听啊!
“所以?这说明什么?小歌想告诉我夭夭对我说的其实都不是谎话,而是真的做了她所说的一切?这种事不用她再告诉我一遍!”
“别激动,我不正要和你说嘛。”
“嗯。”
“就是说,幽灵啊,她仔细想了一下。如果说你以前的安稳生活,其实是建立在,你那个妹妹苦心孤诣所营造出来的假象之上的话,那么,之所以现在,这一次的事件,会向着崩溃的轨道急速奔驰、难以回头,恐怕也是因为她见到了镜妖,因而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维持着自己的假象了吧。”
原来如此。
“不,不可能,”我反驳了他,“如果,连我都知道、都能够想到,可以通过言辞上的诡计、话语上的技巧来避免镜妖的效果,那么夭夭是不可能想不到的。既然她已经在之前的近十年的时光里面,完美的伪装自己,那么没道理只是因为不能说假话、不能说谎言,就子啊这短短的几天里面无法维持下去才对。”
“嘎嘎——就好像你以为自己可以通过所谓的语言来避免灵异的效果,但实际上呢?你到现在难道没有反应过来吗?你以为自己避免了心里话的流露就没问题了,但实际上,你不是已经把深处的那个真实的、冷漠的自己展示出来了吗?换句话讲,即使你那个妹妹以为自己可以继续以往的假象而活下去,但事实上即使她这样认为,她暗地里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疯狂,也照样会在无意之中,被展现出来吗?”
我那时候越冷淡,她便越疯狂。
“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疯狂嘎嘎嘎——。”
诡笑的镜妖。
镜之妖,见到镜子里面的,相反的隐秘的自己。
*
小歌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个?
她是幽灵,她的“自我”并不因她“自己”而存在,而是因为周围的观测者而存在“自我”。
那时候她周围的人,也就是我、四四娘小姐,还有大娘的两个“化身”。
比起普通的我,小歌的思维方式恐怕会更加接近于那些专家。
她会想的更多,领悟到更多,考虑到更多。
她想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