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寺颉姬正在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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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小七会在我的生活中给我带来如此深远的影响,说实在的我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

说什么“完全没有想到”,实际上当然也完全不可能想到。

又或者可以说——可以想更早的时候追溯,在一开始见到那个坏笑着的幽灵的时候,我可绝不会想到后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

所有事情。

现在回想过去,我甚至说不清这一切的一切的引子,究竟是小歌呢?还是钟渝?傅小红?总归应该是他们三个之中的一个吧。没有遇见小歌的话,我即使见到了钟渝四杀的场景,也只会将其埋在心里吧。说到底没有遇见小歌的话,我说不定根本不会见到那些。而之后要是没有见到傅小红,更之后的海小七他们,则更是无缘见到了吧。

我并不是想埋怨什么,但有些时候就是忍不住的去想。

面前的客春秋告诉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自己的意愿也占了很大一头。

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我并不是想成为你的敌人,要说的话……我大概是类似于导师的角色。”

他低头看着我,施施然的说,“或许你们在我的教导下会越来越像我,但终究是和当年的客春秋有所不同。你自然可以成为客春秋,丹噶人你也可以成为你自己……”

这一句话似乎还没说完。

“差不多可以了——”在我身边喋喋不休的九宫画双手扶住了脑袋,咔嚓一下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啥?

什么?发生了什么?

一直和我说话的不是客春秋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在校门口见过的九宫画的脸?

“他的出场已经够多了,客春秋是死人,是已经死掉的人,存在于人们口耳相传的传说里就好,不应该再在这世上祸害人了。”

我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义。瞠目结舌的我只能盯着这突然出现的人物的脸。

他好像挺帅的。

“哦,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背着手挑起一边眉毛,“客春秋能,我就能。”

我开始能正常思考了,“在校门口的时候,你在那个时候侵入了我的精神吗?”

“虽然你的用词很不客气,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轻轻蹲了下来,与我平视,“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想和你谈上几天几夜,但很可惜时间上恐怕来不及。我的雇主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嗯?客春秋吗?不用担心我。蛤蛤蛤蛤,不是我……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轮到我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什么意思?”

“在计划中,你会来到这里见到客春秋。他会为你进行人生道路上的解答。客春秋的套路就是这样的。待会我会把你送出去,我的用处就是这样的。”

“计划是谁的计划——金丝雀?计划是什么?”

“蛤蛤蛤、哼哼,哼哼哼。”

那人——九宫画,摇摇头,“她很偏爱你。”

“谁?金丝雀?”

他的手腕怪异的扭动,突然唰的一下戳进了自己的太阳穴里。那个脑袋就像质地不均的气球一样鼓鼓胀胀的变形,直到几秒钟之后才随着他把手掌抽出去而恢复了正常。

“我删除了你脑海里客春秋的病毒。”

“这是真话?还是你叠加的另一层催眠?”

他愉悦的看着我,“你脑子总在没用的时候很快吗?”

我回答不出来。

“放轻松,你大可以放轻松一点,我要是在你的位置上就会这么干。”他站起来,向后一坐——做到了一把椅子上。

“所以你不是我。”

“话是这么说…………”他摆摆手,“外面一眨眼,这里大概、不到十分钟,要聊点什么吗?”

我……想要问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态度终究是影响到了我吗?

在我愣神的几秒内,面前的九宫画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题。

“知道黑客吗?黑客在入侵一个服务器之后还会离开吗?”

“不会离开吗?”

“还会离开的。”

还会离开的啊-_-||……

“不过,黑客们……有那么一群人,嗯,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他们会给自己留下后门。以便于自己下次入侵的时候,更加简单……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说专家们也会给自己留下后门吗?”

“没错,没错。”

“如果说‘来到这里’与‘离开这里’是相对的,那么‘到来’加‘离开’就等于零。零啊,零。专家们怎么会容忍自己的道路上布满了‘零’呢?蛤蛤蛤蛤——来到这里,留下后手,离开这里。即使已经离开,也依旧可以随时插手操控,成为棋手。”

“你想说傅小红?”

“你想到了?”

“这还想不到才有鬼。”

他叹了口气,“傅小红的离开,是因为海小七的离开让他察觉到了,那位年轻欺诈师到底做了些什么。所以他紧随其后的离开,是为了躲开海小七期盼于让他解决掉的麻烦。你不曾想过吗?傅小红这个人,在你目前见到过的行业者们口中,也是有着极佳的口碑、上等的评价的,被众人普遍认定为‘老好人’的他,怎么会在这种要命的问题上打马虎眼?他怎么会把这样一个定时炸弹扔在这里,任由你们自生自灭却不管不问呢?”

他看起来异常陶醉于这种解说。

九宫画这个人,果然和客春秋的界限十分模糊。

想到这里,他却猛然盯住了我的眼睛,“你当然知道,你若是不知道,我就不可能在这里说这些话了。”

所以,他连说的话都和客春秋那样相像。

比怪异更加怪异,比灵异更像灵异,比危险更胜危险的,专家,

“傅小红之所以放心的离开这里,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察觉到寺颉姬的到来。而寺颉姬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大娘的眼线一定已经跟过来了。既然大娘已经注意到了这里,那么这里的一切他已经注意到的、还有尚未调查到的问题,大娘一定已经了如指掌了吧!所以即使他甩手不干,即使海小七能够引诱来的其他的专家们视若无睹,最终的最终,大娘也一定会将其完美收工。正因为有着这样的确信,他才会如此潇洒的一走了之。哦,哦哦,所以说海小七同学还是年轻的欺诈师,在同样知道寺颉姬已经到来的情况下,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她之后就不会一个又一个的把专业人员骗过来了。”

傅小红则是成熟的从业者,见到开头就能够预料到结尾。

可是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九宫画突然面无表情,“因为我疯了。”

在我愣神的功夫,他又夸张的大笑,“哈哈哈!逗你的!”

“我的目的是想让你知道,大娘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大娘是怎样一个受着某种信任的人物。她在从业者之中,也是千百娘见不到一个的大人物,不论是能力还是信念,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人有着怎样的担当,是怎样的被大家所信任。然后,让你更能够信任她。”

让我更信任她——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他却说了这种不清不楚的话,“你面前的我是想不明白了。因为你自己也确实不明白。不过说不定外面的我——也就是九宫画本人的正体,或许会想到。哦,哦哦,是这样吗?因为这一次的任务的缘由,九宫画可以想到,所以九宫画就必须在这一次得偿所愿的死掉。完美无缺呵呵哈哈……”

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你恭喜我就行了。”

想得美。

“哼哼,哼哼哼哼,”他阴笑着,右手扣着自己的脸,“哼哼哼。”

“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而是抓着,抓着,挠着,哗啦一下撕下半张脸来。

吓了我一跳——其实并没有。

不知道他在犯什么神经。

“啊——”他发出了畅快的呻吟,“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血喇喇的半张脸,看起来既帅气又凄惨。

真羡慕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就可以在这种时候都显得帅气。

他没什么可说的了,但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后门呢?”

“什么?”这次轮到他问我什么了。

“你说了那么多,傅小红留在这里的后门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九宫画第一次露出了,与客春秋如出一辙的诡诈笑容,

“就是你啊。”

什么?

我还想追问,然而这个时候,眼前却突然一阵模糊。

“吼哦,你要醒了。”九宫画洒脱的拍拍手后退,“也就是说这个空间也要消失了。你不觉得有趣吗?空间,溢空间,梦境,空间是假的,世界是假的,连人都是假的。那么什么才是真的呢——是你吗?还是别人呢?”

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个神经病真的不会好好说话吗?

模糊,震动,颤抖,破碎,的确,这个“世界”开始瓦解。

可我却觉得如噎在喉。这种暧昧不清的回应究竟会给人怎样的折磨,我也算是得到了现世报。

“出去之后,信任大娘吧。这是我……这是你能给你最好的提议。”

可大娘在哪里?

我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世界崩塌的更厉害了。我能感觉得到,是因为仿佛把一切都染的稀薄的光芒,愈加强烈。

“哦,就要离别了,顺便说一下吧,一开始的问题。”

什么?

“本章一开始的问题。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无所谓,不过,这一切的一切,你所遇到的一切可称之为‘不幸’的事件的引子,并不是幽灵、同学或者专家。”

什么?

“你虽然列出了三个看起来最有可能的答案,但用专业人员的角度来说,实际上当然都不是正确的。”

所以……

他笑了,明明是已经模糊的脸,却不明所以的能够看出来他在笑,那张脸定然还是,帅气而凄惨的,

“诅咒的黑猫,你忘了吗?”

空间破碎,梦境渐渐消散,他模糊的影子就连影子都没有了。

——“现在,向你隆重介绍,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厄运的黑猫!人称——炑——木生火的炑!”

——我确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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