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受不受伤才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齐战甩开明乐的手,冷着脸道:“回去了。”
齐觉是个不爱多事儿的人,即便看出了明乐似有异样,但也没多问。
可齐战忍不住。
刚一回到齐府,他不由分说进了明乐厢房,“你老实跟我说,你何处结交了那么多江湖人士,到底是何目的?”
关心则乱,他语气颇为急切,偏偏明乐慢悠悠地笑。
“闹腾了一晚上,三哥还不累吗?”
“别给我扯开话题。”齐战斥道,“先是玉蝴蝶,如今又是江湖第一大门派,还有你那些名单上,三教九游,五行八作,什么人都有,你到底要干什么!”
明乐走到案边,自斟自饮一杯,依旧是不徐不疾的模样。
“三哥不必多想,那些人不过都是我在狱中结实,如今我出了牢狱,和旧友联系一下,有何不可?”
齐战生生地被他气炸了。
“有何不可?你来往的,若是些正常人,我也不会这么揪心!你可知你身份特殊不比常人?”
“哦……”明乐拉长尾音,故意将重点错置,“原来三哥是关心我啊,我还以为你真打算抓住我的小辫子,去姨母那告状呢。”
“你……”
前几个月还病恹恹的,如今身子好了,口齿也愈发伶俐了!
还不如躺在床上病恹恹得听话。
齐战抿了抿唇,英挺的眉宇紧蹙一团,对眼前这个惯常使用顾左右而言他伎俩的男人无可奈何。
微微烛光下,见他白皙的皮肤隐隐泛着淡红,明乐想逗弄的他心思愈发浓了。
他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梨花木的桌面,笑问:“按理说,姨母又不是我亲姨母,你也不是我亲哥哥,为何要对我这般好?好到半夜三更还得追到我房间来?”
“难不成三哥哥也跟那李裕西是一个路子,喜欢……”
“你闭嘴!”齐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光却躲着明乐,定定地盯着门畔,“小小年纪,口无遮拦!”
他声音有些发紧,耳朵莫名烫起来。
好男风?这么龌龊的事儿他也说得出口,他分明就是把他当弟弟才……
齐战忽然想起那日他从天而降,拿花枝戳破他眼角的情形。
那之后,那日的初遇,他曾在梦里梦到过千千万万次,以至于从南境一回来,心里惦念的,第一个就是他。
他并未察觉这份心思到底是什么,可如今被明乐这么一撩拨,平静的心湖似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乍然惊起,漾起圈圈涟漪。
齐战提剑仓惶欲走,刚走到门边却被明乐叫住。
“你若发个誓,这辈子都会站在我这边,我便告诉你实情。”他嘴边漾着浅笑,眸光在这夜色中却暗了几分,似蕴含了千般情愫。
仇恨、喜爱、报复、救赎……
这一世的人设,也太凄惨了些。
明乐心绪怅惘,并非不想找个人分担,可齐战可以相信吗?
他现在还不确定。
狱中多年的苦楚让他谨小慎微,同样,就算喜欢一个人,也带着十分清醒的理智和克制。
他无法磊落大方地将衷情诉说,只能用发誓这种笨拙的办法,将想要留在身边的人,纠缠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