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抽泣的声音,让人连心都揪起来了,她从来未曾在他面前哭过,那样倔强的一个人,当初他逼迫她嫁给他的时候都没有哭,只是淡漠,淡漠得好似被逼的那个人不是他,语气是平静无波的,"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后悔!他从来不知道世上有后悔两个字,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他有信心把那个男人的影子从她心里根除,三年的时光静静流逝,他做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他从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渐渐丧失信心,到了最后,已经卑微得只想求得她的丁点儿关注,可是,即使心在她冷淡的神情里慢慢冷却掉了,也不曾后悔过,有时候他半夜站在藏雪阁的楼下,有些悲凉地想,就这样吧,只要她呆在他的身边,只要她是呆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变了,在他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变了,但是全身不再总是一副抗拒的姿态,他把她的变化归为老天的垂爱,可是他没有珍惜,反而在那时候恶劣对她。
而现在,她头埋在他怀里,双肩轻轻颤抖,受到那样的委屈,还是他给的,他确实知道什么叫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辛燕青慌忙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一叠声道:"对不起,雪儿对不起,对不起。"
谷雪不说话,只是哭,心一下一下地抽痛,有一种难言的心慌,那种心慌让她不知所措。
"雪儿,我求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现在是妈妈,这样哭肚子里的宝宝也会跟着难受的。"辛燕青不知道怎么样去哄她,他从来没有哄过人,急得不知道怎么办,"你打我好了,把气都发在我身上。"他慌忙拉她的手去拍他的脸,中途又停住,"不行,这样你的手会疼,要不我自己打自己,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那样一个霸气的人,现在却一副小孩子做错了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让她止不住笑出来,眼睫上还挂住泪水,唇角的酒窝浅浅的,盛满的尽是笑容,醉人的笑容,要把人溺毙。
辛燕青看得呆了,意识反应过来时,嘴唇已经贴上了如梅花般沁人而柔软的唇瓣,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那丝震惊把他震醒了,理智回来,他忙仓皇后退,现在她好不容易才笑了,可不能在多求了。嘴里呐呐道:"对不起。"
心里的某处柔软,那种柔软压住了针刺般的难受,谷雪咬了咬唇,眼里有多年未曾见到的调皮之色,她浅浅一笑,忽然踮起脚尖,唇轻轻覆上去。
辛燕青先是发怔,然后是震惊,最后是狂喜,手快速还上她的腰,力道轻柔无比。那些无尽的欢喜像是无数的烟花,在体内升腾,绽放,经久不息。
直到她气喘吁吁时他才恋恋不舍放开她,她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唇色娇艳欲滴,他连忙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谷雪轻轻掰过他的脸,浅笑如花,"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走到门口觉察他没有跟上,疑惑回过头来,他依旧呆呆站立在窗台前,嘴角裂开弯弯的弧度。
"快点呀!"
娇娇俏俏的声音,让辛燕青如梦初醒,却还是觉得在梦中,这个世界最美的一场梦。他连忙走上去,手自然搂住她的腰。
花厅的餐桌上早摆好了许多的东西,桌旁站了许多伺候的仆人,辛燕青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一边亲自拉开椅子,让谷雪坐下去。
一顿饭吃了许多时候,辛燕青细细把鱼刺挑干净,然后在递给谷雪,自己吃得反而不多。谷雪第一次吃了这么多的东西,最多的是鱼,鲜美肥嫩,没有一丁点的刺,吃到肚里,只觉得甜,恰到好处的甜。
吃完了东西仆人来报,绛纭纺的人来了,正在外面等候。谷雪有些疑惑抬头看向辛燕青,他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天冷了,让他们来帮你做些衣服。"
结果一下午就在量身选料中度过了,本来要不了这多的时间,辛燕青一直陪在旁边,绛纭轩的伙计连量身时手都是发抖了,几次都量不好,每次不经意碰到谷雪的腰间,就被辛燕青狠狠瞪过去,自觉小命不保,益发哆哆嗦嗦,越是出错。
谷雪看一边坐在沙发上没事人一样的辛燕青,问:"今天没有公务?"辛燕青很干脆回答了一个字,"没。"一边走过来,推开那伙计,用手比了比谷雪的腰间,回过身比着手对伙计道:"就这么大,不用量了。"
一句话说得那伙计差点儿没哭死,谷雪也撑不住笑起来。
带来的样品中有一双手套谷雪很喜欢,雪貂皮做的,戴在手上绒绒的,轻轻碰一碰脸颊,非常舒服。绛纭轩的老板是个极会做生意的热人,看到谷雪那样喜欢,立刻道:"三夫人要喜欢的话这手套就送给三夫人,表达三夫人这么照顾我们绛纭轩的一点谢意。"一边又道:"三夫人真真好眼光,这雪貂皮非常难得,颜色很纯,要是掉到雪地里,怕是不容易找到。"
谷雪闻言轻轻一笑,带着手套出门去。因为屋里暖和,她穿的单薄,辛燕青忙叫她,谷雪不理会,自顾自出了门,辛燕青一跺脚,拿了一件外披追出去。谷雪却只是站在廊檐下,看见他追出来,嘴角有莫名的笑意。辛燕青走过去,帮她披上外披,突然觉得脖颈一凉,谷雪如同小狐狸一般跑进屋内去了。
脖颈上是晶莹的雪,因着她带了那手套,和雪的颜色是一致的,所以不曾防着。雪在脖颈处慢慢融化,但是不觉得冷,只是凉,很舒服的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