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正在潜意识里,对这只诡异的眼珠子十分抵触,但他还是再次往左手里灌注了灵气。
在彻骨的寒意之中,他果然看清楚了。
就在身前十六步远的地方,一只怪鱼正在慢慢行走。
王正毫不犹豫,狂奔了过去,不等怪鱼反应过来,一掌寒冰,拍碎了对方的头颅。
终于,雾气散了。
王正屹立在荒野之上,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呵呵地笑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首要问题,似乎解决了。
这个问题,就是生存。
至于眼珠子是怎么回事,这三阳劲的内功有没有后患,已经顾不上考虑了。
到了晚上,王正获得了十二枚铜币。
他来到一处地窨子门口。
这个门口,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进去过。
哪怕是队正手下的甲士,也没有人进去过。
整个丙伙,只有老杨树进过这里。
这就是雄牛的房间。
黑洞洞的屋子里,雄牛正躺在火炕上的草堆里呼呼大睡,身旁的地上杵着一根鸭蛋粗的黑铁棍,上边斑斑驳驳地布满干涸的血迹。
王正走到近前,把两枚玄币轻轻放在他的身旁。
“你干得不错。”一个闷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正要走出去的王正停下了脚步。
“记着,在雾里看见海东客,一定要逃跑。”雄牛说道。
“海东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王正听过好几次这个名字,忍不住问道。
“跟你我一样。”雄牛说了一声,再次睡去。
王正听得没头没脑,这海东客,跟人一模一样?
没等他再问,雄牛打起了呼声。
王正走出房间,老杨树正躺在地上晒太阳,“好日子没有多少天啦,这地方秋天脖子短,一下子就到冬天啦。”
王正看看他丢在一旁的铁棍,“伙长和你用的都是铁棍。”
“他那铁棍可比我这个好多啦。”老杨树用脚拨弄了一下。
王正仔细看去,老杨树的铁棍的确有些弯弯曲曲,不似雄牛的那般笔直。
鸭蛋粗细的铁棍,反复轮砸,怎么可能不弯呢。
“雄牛老大的铁棍,是花了一百个玄币,在玄南宗那里淬炼过的。里面掺入了玄铁,又重又硬。”
王正眼睛一亮。
自己有了寒冰气息,根本用不上那些烈焰符什么的,干脆攒上些币子,给铁锏淬炼一番。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
“上次夜里集会,没有见到玄道宗的人。以前,咱们从他那里可以换来什么东西?”
“呵呵,玄道宗的东西可不简单了。”老杨树说道,“他们的东西,是每个人都需要的。”
见王正被他吊起了好奇,他才神秘地一笑,“是功法。”
“所有的披麻军士兵,唯一能接触到的功法,只有拳术。破山拳积累的灵气,最多也就能够达到练气巅峰。要想突破这个层级,必须寻到真正有效的吸纳灵气的功法。”老杨树说道,“可惜啊,他们的功法太贵了,要五百玄币。咱们队伙的币子凑到一起,也买不来一个。”
的确,练气的功法,既可以积攒灵气,让人有余力多对付几只怪物,又可能有机会晋升筑基境界,进而离开这里。进可攻退可守,正是每个人都需要的。
“有没有可能,几个队伙凑在一起,买到一套功法,然后共同学习?”王正问道。
“咱们这里最缺的是什么?”老杨树自言自语道,“是信任。换来功法了,放在谁手里保存?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独吞的心思?”
“所以,你才对那个小胡子那么上心。”
“这小子的确有门道,同样是练气级别的,他能一掌拍死怪鱼。”老杨树慢悠悠地说道。
“隔壁乙伙的那个伙长,难道也有自己的功法?”王正突然想到了黑石的老大。
“是的,玄宗以前抓过来一些道门中人,但是大多也战死了。这个道长能活到现在,也是有些本事。”
王正思索起来。
三玄宗每个宗门,自己所长不一样,所以用玄币卖给他们的东西也不一样。
玄道宗贩卖的是功法,他们应该擅长修炼。
玄南宗贩卖的是弩箭和淬炼武器,他们擅长的可能是炼器。
玄易宗贩卖的是易符,他们擅长符咒一类的东西。
作为当下最为兴旺的道门,玄宗的功法应该都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连续几天都没有怪物来袭,王正一刻也没有耽误。有了右手的聚气指诀,灵力充盈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经脉容纳通过的灵气更多了,真的有那所谓冲穴的效果。
这一日,王正来到山坡之上,感觉腹中灵气充沛,一步轻松就迈出三丈。他一时兴起,向着山中连续奔出十几步,直到接连撞上几棵树木才停了下来。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力量和奔跑速度提高了,但身体反应的能力却没有相应跟上,这样在对敌之时,很难发挥出全部能力。
于是,他连续几日在山中持续快速奔跑,面对一棵棵迎面而来的树木,利用搏击术的滑步和闪步,快速闪避。在连续的鼻青脸肿之后,终于使得身体的整体协调性达到了最好的状态。
终于,蔚蓝的海面上,涌起了一层乳白色的浓雾。
王正条件反射地要往海边冲去,却被老杨树一把抓住了。
他放下手,快步走进了存放雄牛武器的那间屋子,从里面端出了那只木匣。
“雾色发黑了,那东西恐怕出来了。”雄牛一直看着东方,顺手接过了匣子,从里面端出了那只铜弩。
果然,仔细看去,雾气的上部分,好像墨水浸染过一样,有一层漆黑的表面。
丙伙的六个人,全都聚在了一起。
王正往隔壁看去,在不远的地方,那白衣道长也套上了麻布,带着黑石那几个人,也神色凝重地看着雾气。
“那东西……就是海东客。”完颜猛握着弹弓,低声对王正说道。
很快,金色的沙滩也看不见了。
“别玩命,打不过了就赶紧跑。”雄牛难得地对几个人多说了几个字。
老杨树指了指地窨子西侧尽头的那排铁钟,“无论是谁,看见海东客,就拼命跑到这里,敲钟。”
王正也往西侧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