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黑龙之江的传说,王正在后世就听说过,没想到可以追溯到这么早。如果那汨沱湖的“龙王”是真的话,那么,秃尾巴老李拽可能当真存在。
在当时的陆路交通情况下,水路要快上许多。但眼下这河流异常湍急,众人就算有船,也无法逆流而上。于是只有作罢,沿着河流平缓的河滩,一路往北而去。
如此行进到第四天的头上,北风乍起,把满地的枯草尽数吹断,纷纷扬扬地洒了漫天。寒风刺骨,众人纷纷裹紧了衣衫,顶风前行,十分不容易。
只有王正、白初晴和张大胆三个人有了修为,可以运转灵气抵御寒冷。但雪上加霜的是,行进到了晌午时分,天空就黑沉沉地压下来一层层的乌云,本来一片瓦蓝的天瞬间变成了黑锅底一样,然后,飞飞扬扬的大片雪花就飘散下来。
“今年的雪下得可够早的了。”张大胆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刚进九月,就这么大的雪了。”
“听胡先生说过,在这里的西北方向,有一处极寒的地区,叫做北海,据说那里阴气极盛。每年冬天,大量的冷风从那里吹来,使得我们这里也格外寒冷。”白初晴说道。
“北海……他们说的就是贝加尔湖吧。”王正思索着,“这个胡先生当真是了不起,在这个时代,居然能知道北方的寒流是从那里流动而来的。”
“胡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王正不由得问道,“此公通晓天文地理,倒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哈哈,你也这么觉得啊?”白初晴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在大雪之中尤其动人,“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家伙喽,不过人倒是非常了得,古往今来的事情知道许多,而且还知道一些古怪的东西,他说那是后世许多年以后才能出现的东西,说了我们也不懂……”
“后世!难道这个胡先生也是个穿越者……”王正心里一惊。
在知道绮丽丝是穿越者之时,王正心里又惊又喜。他想到的是,如果自己可以穿越,那在自己之后时代的人应该也可以穿越。如果见到一个那时候的人,就可以知道自己这次任务到底有没有成功,自己的行为,有没有纠正历史,挽救人类的世界。
可惜绮丽丝所在的年代只比现在晚了两三百年,而且她们又处于相对独立的一个落后于华夏文明的岛屿,对东方的世界毫无所知。从她了解的周边情况,无法得知自己的行为有没有改变什么。
听到胡先生可能是穿越者之后,王正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更加急切地想要快速到达牛头山,去见见这个人。
没走出半个时辰,大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位置,天地之间已经被厚重的雪花整个填满了,完全辨不出方向来。
“不能再走了!”完颜函普喊话道,“这天气根本看不到方向,而且不知不觉之中就可能被冻死。”
王正也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已经往前方掠出去十几里路,又赶回了队伍之中。“前方五里,有一个房子,看上去很是结实,咱们去那躲避一阵,等雪停了再走。”
众人顶着北风一路前行,这五里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张大胆已经耗尽耐心,扯着嗓子在北风之中大喊:“正哥啊,你是不是跟咱们玩【望梅止渴】这一套高招呢啊?”
白初晴一巴掌乎在他厚厚的脖颈子上,伸手指了指道路左前方的一片山坡。
这处山坡非常平缓,距离路边二十丈左右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三间大小的房子。与当地常见的草顶房和桦树木屋不同,这一座房子是拿石头规规整整地砌起来的,就连门窗都比寻常住家的要厚实许多。
幸亏这房子屋檐挑出来的多,没有让积雪把门窗盖上,这才让人在茫茫大雪之中找到位置。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山坡,没想到脚下的路竟然比坑坑洼洼的官路还要好走。
“这应该是一处驿站。”雄牛是行伍出身,对这些官面上的东西有些见识,“屋子建得极为规整,门楣还涂着朱漆。”
王正这才仔细看去,这房子门扇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人拆走了,但门框上的确还有斑驳的红漆留存。房子的一侧,还有残留的牲口棚,但也早就露了天了。
好在驿站屋顶还在,窗户也还完好,足以躲避风雪。众人踏进屋里,把身上的积雪抖落。
屋子里四壁空空,三间房子里都各有一堆厚厚的干草。里屋的早就已经发霉,只有迎着正门的这一堆通风良好,还算不错。
雄牛等人把发霉的干草聚拢在门口,升起火来。浓烟灌出门去,很快就只剩下明晃晃的火苗,让人在这寒冷严酷的气候之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张大胆百无聊赖地靠在那一堆还算干净的干草之上,盯着火苗发呆。“这大雪封门,我可实在搞不来吃的了,哎。”
“别着急,有了驿站,这里应该离宁州城不远了。等进了城里,挑个馆子,让你结结实实地吃上三天。”王正呵呵一笑,这一路大家的吃喝,都是靠张大胆的手艺。
“饭馆里的东西再精美,也都是大路货。要我说啊,就去衙门里去见识见识。”张大胆拿起一根干草,叼在嘴里。
“衙门?”白初晴瞪了他一眼,“生不入公堂,死不见阎王。你个老百姓,进衙门干什么,去打官司啊?”
“这你就不懂了。”张大胆来了精神,“那些州府老爷们吃的东西,可比饭馆儿里的精细许多。那些材料,更是人间难找的。”
“说起吃的啊,我可学过一段儿,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白初晴又来了说书的瘾头。
“赶快说来,就算是空着嘴巴听听也过瘾,这叫【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快意】,也算风雅。”张大胆谈起吃的来,可是头头是道。
白初晴两手一拍,“啪”地一声,清朗朗地念起了一首短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