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凄凉的荒鬼山,在漫天除夕烟火的绚烂下若隐若现。
一个身着宫服的男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穿梭在荒芜的山林中。
男人刚靠近村口,便被村口的两个看守拦了下来。
“什么人?”
看守不由分说的拔剑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两腿一软,差点没吓尿了!
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小人是奉命来见国师大人的……”
两个看守相视一眼,同时收起了剑,由一人带他进了村子。
“跟我来吧。”
男人畏畏缩缩的跟在看守身后。
许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慌得要命,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再加上这荒鬼山的诡异传说,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
若不是为了来拿剩下的赏钱,他才不会冒险来这种鬼地方呢!
来到一座与这荒鬼山格格不入的小院外,看守让他在院外等候。
看守进去通报后,才出来再带他进去。
一进院子,便见一身黑袍的国师正在院中饮酒赏烟火,对面还坐着一位身段婀娜的姑娘。
那姑娘背对着他,他根本看不到长相,也不敢看。
他一直低着头,弯着腰,一直走到国师面前才跪了下来。
国师发出沧桑且威严的老年音。
“事情都办妥了?”
男人有些得意洋洋的邀功。
“都办妥了,确认没留下任何把柄。”
国师搭在桌面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刚刚带男人过来的看守似得到了暗号般,拔剑抹了男人的脖子。
喷出来的血迹差点溅到女人的裙摆上。
只听那女人嫌恶的骂了一声:“晦气!”
国师摆手,让看守立即将男人的尸体拖了下去。
国师的褪去那能遮住他整张脸的斗篷帽子,露出一张稚嫩清澈的脸来。
“这次的安排墨荧小姐可还满意?”
他拎起手边的酒壶给墨荧斟酒,他的声音极其年轻,与本该年过花甲的国师截然不同。
墨荧眸光阴鸷,唇角冷冷一勾。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场,今夜不过小试牛刀,若司年真能发狂血洗皇宫,倒能省了我不少事。”
她抬手饮下那一杯酒,起身仰望夜空中转瞬即逝的烟火。
但凡她所期待的事,国师都会尽力去帮她达成。
只可惜,那宫人来讨赏前,他在宫中的探子先一步来了密信,宫中一切如常墨荧并未如愿。
司年他们只是提前离席,并未引起任何骚乱。
烟火落尽,夜空黯淡,墨荧静静的坐了回去。
“达夫,你确定从老国师口中得知的事是真的?”
未见成效的事,墨荧稍微有些怀疑。
达夫抖了一下身上的黑袍,虔诚的跪到墨荧面前。
“小姐可完全相信达夫的忠诚,当年若非小姐的一个馒头,达夫也活不到至今,断不敢对小姐有半分隐瞒!”
墨荧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达夫眸中满是忠诚的望着墨荧,墨荧浅笑。
她自己也没料到,几年前在上街不小心撞掉了馒头摊上的一个馒头。
竟让当时快饿死了的达夫认定她为救命恩人。
后来达夫被老国师收为徒弟,并得了老国师的真传,意外再遇墨荧。
为了报答墨荧的一饭之恩,对她言听计从。
甚至在老国师重病之际,故意拖延用药,将老国师耗死,自己取而代之。
“师父曾参与救治司将军,自然知道他的情况,我手中这半瓶弑情便是当年为了给司将军研制解药剩下的。”
“当年司将军为何没有毒发身亡,师父不得而知,只知他并未解毒,只是暂时压抑住了毒性。”
“但同时也练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一般毒素在毒王弑情面前都毫无效用,唯有弑情。”
达夫将一个黑色的长颈瓷瓶双手奉上。
墨荧捏着颈口将瓷瓶提了起来,晃了晃,里面是如酒水般的液体。
达夫胆战心惊的提醒她:“小姐小心些,弑情遇血即溶,不仅能口服,只要接触到便会融入到身体内。”
闻言,墨荧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弑情毒发起来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癫狂可怕?”
达夫道:“我并未亲眼见过,只是师父每每提到司将军当年毒发之事都心有余悸,欲言又止,应当真如传闻所言那般凶悍吧!”
墨荧宝贝似的盯着长颈黑瓶讥笑。
“既然微量不足以令司年毒发,那便找机会加大剂量再试试。我想看到司年发狂,亲手杀掉墨岚!我要他替我摧毁一切!!”
墨荧脸上露出阴狠狰狞的表情,达夫不由的一阵心疼。
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尽自己所能满足她所有愿望!
……
司年从护国将军府跑出来,直奔驻军处后山的冷泉。
冷泉虽水寒,却不会因天寒而结冰,也不会因天热而升温。
他连衣裳都来不及脱就跳进了冷泉,用自己仅剩的理智吹出特殊的口哨声。
哨声渐止,冷泉附近突生一股薄薄的冷白色霜气。
一个光着脚鹤发童颜的白衣男人,披头散发自霜气中来,一步一步走到司年眼前。
司年陡然瞪开猩红的双眼,白衣男人故作惊恐的往后缩了缩。
“哎呦~你这是多久没毒发到这种地步了?是对哪家姑娘动了情啊?”
白衣男人撩了一把自己的白发别在耳后,又伸着修长的手指挑起司年的下巴,语调轻浮,丝毫不怕得罪他。
司年压抑着心中的燥郁,弹开他的手,咬牙启齿道:“蒂云,你废话太多!”
“啧啧啧,师弟怎还动气了?”
蒂云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漠,云淡风轻的用指尖划破左手的手腕,将手浸泡到冷泉中。
他的血呈奶白色,在冷泉中漾开后,渐渐向司年靠拢,最终被司年吸收进体内。
过了许久,司年眼中的猩红才渐渐退下去,蒂云也将手从冷泉中拿了出来,伤口不药而愈。
他坐到司年身边,将光着的两只脚伸进冷泉里泡着。
心绪终归平静,司年缓缓睁开双眼。
见一双脚搭在自己身侧,冷冷的瞪了蒂云一眼,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
蒂云故作哀戚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嫌弃我?人家刚刚救了你诶~”
司年冷声道:“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