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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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两兽在无边的草原行走着。脚下时不时发出“滋滋”的踏水声,昨夜的暴雨在草下留下了太多的水洼。

阿卡尼斯与精灵走在金毛兽的前头。她正与精灵夸夸其谈。

“你一定不会想到这一切有多巧合,巧合得就好像随便向天上扔颗石子,恰好砸中了麻雀的头。”阿卡尼斯晃动着双手说,“我狩猎归来,在半路捡到了塔蕾莎。那时一大堆该死的吸血鬼在追杀她,愿诸神早日将他们给扔进炼狱去!我捡到塔蕾莎之后,原本想遵循森林女士教导,使她尘归尘土归土。就在千钧一发时,我发现她居然是我老师的女儿。”

相比于手舞足蹈的阿卡尼斯。精灵非常安静,他步伐悠闲,仿佛是在自家院子踱着步子,礼貌地听着阿卡尼斯的吹牛,忽然问了一句:“追杀的血族你是怎么解决的?”

“我呀,一把火就把它们烧成灰了。”阿卡尼斯信誓旦旦。她余光瞄到弗洛吉萨左手手背“无意”地碰了碰腰间首饰。

“真是危险。”精灵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经过了一座褐色的蚁丘。

阿卡尼斯继续说,“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决定救她一命。于是带着她跑到深山老林里去躲,可是敌人紧追不舍,后来我猜是对面根据“媒介”靠预言术追踪我们,于是我把塔蕾莎的家徽绑在春雁的脚上。”她得意地吹了下自己的刘海,“于是我再也看不着他们。”

“你很聪明。”

“是它们太笨了。”半精灵说,“我可是从伯威克的贫民窟里长大的,像他们那么蠢的人,进贫民窟估计要被骗得只剩条内裤。”

伯威克,精灵听过这名字。在他刚成年时,他就踏足过这座大陆西部最大的港口城市,其中肮脏巨大的贫民窟与罪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弗洛吉萨愣了下,他不禁地握住木质饰品,由老树根雕成的饰品告诉他,这不是谎言。他嘴唇微张,千百个词语在他嘴中来来去去,最后只说:

“昨晚的流星真美,你看到了吗?”

“当然看到了,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清楚的流星,它离我很近,近到似乎我能感受到它的温度。”阿卡尼斯说,“当时我还许愿来着。”

“它一定和流星一样美。”

“是的,我希望第二天大把大把的金币长着四蹄向我跑来。”阿卡尼斯耸了耸肩,“但流星准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因为第二天清晨来了一群响马。诸神在上,我敢打赌流星一定误解了金币的意思。”说着,她慢下脚步手里抓起一束金毛兽的长毛,“它一定把金毛当成了金币。”说罢,她拍了拍老实敦厚金毛兽的头,后者慢悠悠地扭过头看着她,“你好,长着四蹄的金币兽。”

精灵露出微笑,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也如金子一样金黄时。他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阿卡尼斯转过头看着弗洛吉萨,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暗想:蠢比长耳朵,不知道老子在讥讽你吗?

此时,层层叠叠绿浪从天边蔓延过来,转眼便带着草香涌向他们。推动绿浪的风拨动了阿卡尼斯银发上黑色的绸带。金毛兽上的血族大小姐,她脱下右手上的丝绸手套,俯身伸向飞舞的斯古雅。她小小的指尖穿过乱舞的银丝,触碰着舞动的黑色斯古雅,银丝绕着她手指,塔蕾莎低声说道:“妈妈。”

妈妈这发音是各个语言通用的。

精灵满脸疑惑,他看了看阿卡尼斯又看了看塔蕾莎。她们看上去就像两个极端,一位养尊处优,精致恬静,服饰典雅整洁,抬手之间无不优雅。而阿卡尼斯,她矮小的个子就揭示了童年营养不良的事实,嗓门大,斗篷一边高一边低,行为粗鲁。

“这斯古雅是她妈的。”阿卡尼斯指着飞舞的斯古雅,“她妈妈也就是我老师,生前一直都戴着个。”她脸上的微笑褪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勉强极了,“她曾经说过,她会把它亲自系在自己心上人的头发上。”她说完,收起了脸上僵硬的笑容。

“它一直陪伴着你吗?”精灵问。

精灵委婉说话的方式真该死,阿卡尼斯心想,我知道你想问着斯古雅怎么不系在塔蕾莎她该死的父亲头上。

“在她心脏还跳动之前。”阿卡尼斯给精灵留下了丰富的畅想空间后,就闭嘴不谈。

弗洛吉萨也识相地不再追问。

他们一行三人走过了一个个草丘,金毛兽在阳光下泛绿的草地上,留下了一线长长的小路。草原上,除了一个个绿色的蚁丘与远处一群群白色的野羊之外,没有任何生物的痕迹。似乎草地上冉冉升起扭动景物的热气,赶走了一切活物。

塔蕾莎看够了这单调的景色。阳光那么炎热,她顶着一把黑色小洋伞,火亮的阳光包围着她,她就像是呆在火焰中一小片孤舟上。

高悬空中、仿佛烧红玻璃的太阳没对弗洛吉萨造成任何困扰。他没有流一丝汗水,也没有一丝疲惫。他是火元素大师,无需进食,不惧火焰。而阿卡尼斯则没有他那么悠闲,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从下巴滴在草叶上。在天空倾斜而下的阳光下,草下的雨水蒸腾,混合着热气令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蒸笼里的包子。

弗洛吉萨时不时询问阿卡尼斯,是否要停下休息,流着汗的半精灵挥手拒绝,她说:“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给我些吃的就行。”

弗洛吉萨取清水与水果干给她,她一边吃一边顶着炎热的走。

他们又约莫走了三个小时,太阳渐渐落下地平线,仿若颗煮熟的蛋黄。

阿卡尼斯汗流浃背,贴着皮肤的衣物又黏又湿。她发现自己很难继续忍受这种感觉,心底盼望着能好好洗一洗。天呀,变成女人真是太麻烦,太娇气了,她在心中的小本子默默地记上了一笔。

燥热不仅折磨着她心理,还唤醒了阿卡尼斯心中的怪癖。她浑身难受,手一阵发痒,她渴望地咽了一口唾沫。要是现在,有一种毛茸茸、圆润、柔软的肉,给她舒舒服服地狠揉一阵就好了。草原妹子的大胸是第一选择,有些极品的能揉出水来。她脑子浮现出过往愉悦的记忆,双手一阵辣痒。毛茸茸的小动物也不错,比如梅莉,又胖又贱。这只贱猫什么时候能回来?

“阿卡尼斯大姐姐,阿卡尼斯大姐姐。”塔蕾莎用血族语喊了好几声,才把阿卡尼斯从美好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抬脸问,“什么事?”

“远处飘落在草原里,像长长的红丝带的是什么?”

阿卡尼斯的脑子有些热糊涂了,她想了一会,忽然一拍手,“弗洛吉萨我们快点!准备去扎营吧!”她说着,身体充满了动力向前奔跑。

“阿卡尼斯,发生了什么?”

精灵在后面喊了几声,都叫不回奔跑的阿卡尼斯。弗洛吉萨走到金毛兽身旁,取下了他的一只半手剑,这种长剑可单手、双手持拿。他对金毛兽吹了一声口哨后,向前奔跑,金毛兽甩动四蹄,开始跑了起来。发出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

跑过了一座山丘后,弗洛吉萨看到了夕阳下落日河的支流。它们宛如是从天上落下的红绸带,弯弯曲曲,映着落日浅红的光。

精灵跑到河边。他看到阿卡尼斯,正鞠了一捧清水,往脸上洗。黄尘洗去,露出雪白的脸颊。精灵停下脚步,看着她脱俗的侧颜。我能做那清水,他想,把这块黑暗大陆在她身上沉淀的肮脏给洗去。

“别看着我!”阿卡尼斯忽然转过头,她叉着腰,“麻烦去扎营,我要洗个澡,塔蕾莎你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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