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菱将小灶台下的火扑灭,才让徐凝放了小馋猫们进厨房。
他们一个个围在方桌旁,眼睛盯着摆在上面的案板。
主要是盯着案板上的东西……
陆清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这是什么呀?能吃吗?”
说完,陆清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陆衡,忽闪忽闪的。
那目光就好似在说:哥哥,试毒,懂?
陆衡面无表情的拿起一个沙果。
案板上提前抹了一层薄油,所以糖汁一点也没有粘连,晶莹剔透的裹着里面的果肉,看起来又新奇又好吃。
陆衡张开嘴巴,轻轻的咬了口。
外面一层薄脆的糖,被牙齿轻轻嗑碎,伴随着里面酸甜的果肉,口感十分丰富,而且滋味更甜,却没有影响果子本身的味道。
陆清舔舔唇角,仰着头问道:“哥哥,好吃吗?”
陆衡点点头,“嗯,好吃!”
话音落下,另外两只小馋猫的动作,几乎如出一辙,拿起一颗糖葫芦,径直往嘴巴里塞去。
陆清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声音含糊。
“哇!好甜呀!比饴糖还好吃!陈兴元,是不是?”
陈兴元嘟着小嘴,不住点头,“甜!可甜可甜了!”
陆菱还守在一旁的灶台熬果酱,现在锅内的水分蒸发减少,果肉愈发粘稠,稍不注意就可能会糊锅。
所以陆菱拿着铲子,需要不停地翻动。
她先做了一锅山楂酱,后面又做了一锅沙果果脯。
果腹制作起来,也不难。
就是在熬酱的基础上,多加了一道工序,而且熬得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也就变成果酱了。
被熬制的软糯糯的沙果,裹满汤汁,再被放在烤架上小火烘着。
若是喜欢吃口感软糯一些的,烘烤的时间就短一些。
若想要储存起来,日后泡水喝,就得慢慢烘干,时间自然要长。
天色欲晚,陆菱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可算是大功告成。
熬了一瓶山楂果酱,做了一盘果脯,还有一盘沙果干。
等到晚饭后,陆菱烧了一锅热水,又将桌子搬到了院内。
她用山楂果酱,沏了一壶果茶,里面还放了些一起被烘干的蒲公英叶子和薄荷。
酸酸甜甜,十分清爽,也算是夏日乘凉必备。
天上星月璀璨,人们围坐在方桌旁,吃着果脯,喝着果茶,聊着家常。
清风吹过,惬意非凡。
陆菱一手支着下巴,目光悠远。
她随意拂了拂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露出整张明艳俏丽的侧脸。
她唇角微微勾着,眸光和顺,眼角眉梢充斥着,仿佛从未体会过得舒坦。
忽然一道急切的呼喊声,十分煞风景的响起来。
陆菱正惬意的闭着眼,闻言倏地抬眸,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这声呼喊不小,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陆菱抿了抿唇,朝着徐凝道:“徐姐姐,我出去看看。”
“嗯!小心些。”
陆菱缓缓走出院子,站在门口,朝着巷子里望去。
不远处有两道踉跄的身影,皎洁月光下,陆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她匆匆走上去,朝着来人问道:“怎么了?”
宋令衍吃力的抬了抬肩上的男人,面露几分为难。
他咬咬牙,请求道:“大仙,帮帮我。”
许是听见动静,半个身子倒在宋令衍身上的寒澈,眼皮颤了颤,半晌黑眸睁开,缓缓落在陆菱身上。
“能走吗?”
陆菱扶住寒澈的肩膀,手却摸到一片濡湿粘稠的液体。
寒澈闭眼闷哼了一声。
陆菱拿开手,掌心一片血污。
他受伤了!
陆菱抿着唇,不再说话,和宋令衍一道将寒澈送了回去。
站在院门前,黑漆漆的院子里,除了月光之外,半点光亮也没有。
陆菱下意识朝着院内的梧桐瞥了眼,本打算出声,手腕却忽然一抹沁凉袭来。
是寒澈握住了她。
陆菱咬唇不语。
旁边宋令衍扛着寒澈走了一路,凭他的身板,早就要虚脱了。
现在愣在门口,他边喘气,边茫然道:“干嘛不进去?大哥,你不会没带钥匙吧?”
寒澈缓了口气,淡声道:“腰间。”
话音刚落,一抹温柔却透着霸道的力度,径直朝着他的腰间摸去。
衣料贴着腰腹摩挲,力道时轻时重,划过的地方,好似带着火星,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印记,引他颤动不止。
寒澈眼睛转了下,瞧见小姑娘沉默又冷然的侧颜,无奈闭了闭眼。
进了门,宋令衍瞧见院内的石凳,二话不说先把寒澈扶了过去。
寒澈坐下之后,宋令衍直接就近趴在了石桌上。
“可累死小爷了!”
“……”
寒澈清凌凌的看他一眼,后者默默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一言不发的换了个相对远一些座位。
可石桌就那么大,不论宋令衍坐在那里,就能瞥见寒澈冰冷的目光。
唉!
自作孽!
宋令衍脸色一阵变幻,最后低下头,破罐子破摔道:“这位大哥,实在是对不住!我检讨,我认错!我对不起你。”
寒澈面无表情,甚至也不想搭理他。
他转过头,想要和陆菱说说话,却只看到了一抹渐渐远去的背影,身旁空留一抹残香。
甜腻腻的,像是瓜果香味。
陆菱直接走了,寒澈抿了抿唇,眼底的深色,隐藏着波涛。
他朝着宋令衍淡声道:“你也可以走了。”
“不不不!”
宋令衍一阵猛摇头,“我已经找人去赶马车了,咱们连夜去县城,我认识很多医术高超的大夫,你放心,保管能把你治好,医药费也算我的。”
寒澈唇角勾起了薄凉的弧度,“医药费留下,人可以走了。”
“你这人!光要钱,不要命了?小爷可不像某人会出尔反尔,我既然说要带你看病,就一定说到做到!”
“不必。”
寒澈冷声,还是那句话,“医药费留下,人可以走了。”
“……”
宋令衍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嘴皮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算了。
早知道就不该带原乐景去!
真是会惹事,还害得……这人受伤了。
宋令衍坐正了些,忽然问道:“对了,你怎么称呼?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我叫宋令衍,你呢?”
寒澈淡淡的瞥他一眼,姿态很明显,浑身都在散发着一个信息。
那就是问宋令衍:你看我有想理你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