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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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愣了愣,他打算向常姐隐瞒自己的想法,因为常姐怀了孕,他怕常姐得知张敬轩有可能出事的情况后,再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想着海伦笑了笑,安慰常姐道:“什么失踪呀,张敬轩那么大一个人,不会失踪的!常姐你多虑了,我就是来这路上——”海伦随便想了个托词:“来这路上调查一下,这里的垃圾太多了,影响了什么环境规定,我是警察,必须管一管。”

“我不是傻子。”常姐哀怨地看了海伦一眼,说:“刚才你问了路两边的人,其中一边人说见过敬轩,另一边人说没见过。然后你又来这条路上找东西,我知道张敬轩是在这条路上失踪了。”说着常姐叹了一口气,接着讲道:“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你直接明白告诉我,张敬轩出了什么事吧,我能承受。”

“额……”海伦扫了眼常姐的肚子,还是打算隐瞒这件事:“那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张敬轩是去查案子了。他查的案子不是我们警局的案子,是有关于他死去的亲人的案子,我对这件事也不太清楚,上级下命令,让我拦着他。常姐你知道有关张敬轩死去的亲人的事情吗?”

“你还骗我!”常姐有些生气:“他在这条路上失踪了,怎么可能是去查案子了呢?我看他是被人给绑架了,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海伦用一种很是真诚的眼光看着常姐,语速缓慢地说道:“而且他如果要办那案子,很可能要卧底在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里面。我们上级也是因为顾及张敬轩的危险,才派我拦着他。所以我现在可以证实,张敬轩一定是卧底在了某个犯罪组织里面。我的意思是他的确是在这条路上被人给绑架了,但他有分寸,这可能是张敬轩筹谋已久的计划,所以不会出事。”

“真的吗?”常姐听罢海伦的这番话,有些信了。其实她打心眼里不愿相信张敬轩出事的想法,她语气急急地对海伦道:“那你一定要把张敬轩救出来呀!”

“我会尽力的!”海伦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我需要你的帮忙,因为关于张敬轩亲人死亡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所以我也不清楚害他亲人的犯罪组织具体是哪个。你和张敬轩处了这么久,一定知道些什么吧?”海伦盯着常姐的眼睛问。

这可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他编出一个这样的故事,不仅能让常姐相信张敬轩没有出事,还可以从她嘴里问到关于张敬轩一直都很固执的那个案子的线索。海伦觉得张敬轩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一定和他一直执着调查的那个案子有关。且他所掌握着的足以威胁到杜局长的东西,想必也会和这个案子有关。

看来常姐真的是知道些什么,她对海伦微微点了点头,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看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慢慢坐下说。”

两人就近找了一个咖啡店,常姐怀孕不敢喝咖啡,只要了一杯白水,她一口将杯里的白水喝了个干净,罢了对海伦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张敬轩当警察的原因——他当警察是为了给枉死的父亲报仇!”

“哦?”海伦挑了挑眉毛,问:“给他父亲报仇?”

常姐点了点头,说:“我是在敬轩自警校刚毕业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是一个积极向上,活泼浪漫的男人,我和他相处了才没多久,便认定了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便很快跟他结了婚——也是在结了婚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敬轩的心里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开心,他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那件事让他一直都活得特别沉重,他表面上的那些笑都是强装出来的。我看出敬轩心里的压力后,也问过他很多次,他心里究竟藏了些什么,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告诉我。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敬轩说了梦话,梦里他一直在叫他的父亲。醒来敬轩满头大汗,我问他怎么了,他终于承受不了,对我说出了一直积压在他心底的事情——敬轩很小的时候,他家里特别有钱,他父亲是一个手下掌握着两家工厂的大富商。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敬轩他父亲就被杀了!敬轩到现在还记得他父亲死亡的模样,并且从那时起,他们家的家产全部充了公。后来敬轩不甘心这件事就此罢休,便非常努力地考上了警校,毕业后当了警察。

本来敬轩斗志激昂,他觉得他很有为父亲报仇的希望。可是有段时间敬轩突然变了一个人,他变得焦虑,易怒,每天都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选择一样,看起来分外紧张!且敬轩甚至提出了要跟我离婚的想法,我当然不依,我知道敬轩是爱我的,所以我没有选择放弃他,而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帮着他把那段难过的日子挺了过去。然后到了后来,敬轩就几乎不会笑了,他整日打牌喝酒,工作上的事情也不上心,整天过得浑浑噩噩的。

我问过敬轩很多遍,我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变成那一副颓废的样子。可是敬轩不说,他无论如何都不说。然后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明白,敬轩在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常姐说着有些哽咽了,最后问了海伦一句:“海伦,敬轩变化的原因,会不会跟他父亲的死有关?”

海伦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其实海伦知道,他听罢常姐的这番话,便将有关于张敬轩的一切都猜明白了——他知道张敬轩在那段时间为什么焦虑,易怒,每天都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选择一样,看起来分外紧张——因为他的确在面临着一个重大选择,那个选择有关他死去的父亲,也有关于他的上司杜局长。海伦猜想,张敬轩一定是查到了他父亲的死亡真相,他很想为父亲报仇!可他父亲的死亡真相跟杜局长有关,甚至他的父亲很可能就是被杜局长害死的!张敬轩便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如果坚持要为父亲报仇的话,就要面临被杜局长杀死的危险,毕竟杜局长有着很大的势力。可他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又会备受良心上的谴责。甚至张敬轩提出了跟常姐离婚,他要跟常姐离婚的原因是不想这件事牵扯到常姐,那时候他可能已经做出了选择,要舍命跟杜局长一搏!怎奈常姐不肯走,张敬轩不想因为已经死去的父亲,让他心爱的常姐也置身于危险之中,便和杜局长达成了协定,便不再调查他父亲的案子了。

也是从这时起,张敬轩因为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没有勇气面对生活,面对自己,才整天将自己沉浸在酒桌和牌局之上,靠堕落来逃避现实。

那么如此说来,海伦和张敬轩的经历是多么相像啊!他们都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才历经辛苦考上警校,当了警察,只为能查到杀害父亲的真凶。

然后海伦意识到,张敬轩对他说的那番话的具体意思了——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警察是有很多该做却做不了的事的——的确,如果想要揭穿一个恶人的凶恶面孔,他们就要承担起他们根本承担不了的惨痛代价!现在海伦能完全理解张敬轩了,他一点儿也不怪张敬轩了!甚至海伦害怕,如果有一天他和张敬轩面临上同样的抉择怎么办?到时候等海伦查到了真相,然后海伦发现,杀害他父亲的幕后真凶是一个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然后如果他非要固执地为父亲报仇,他就有可能死,甚至凶手会拿小童的生命威胁海伦——到那时候,海伦该怎么办呢?

海伦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他意识到了,浑身竟出满了冷汗!

不行,他不能再沉浸在小童美好的温存里了,海伦当即决定,回去一定要想办法跟小童断绝男女朋友的关系。他不是不爱小童了,他只是不想今后面临与张敬轩一样的抉择。到时候如果一旦威胁到小童,海伦很可能报不了父亲的仇。而如果到时小童可以置身之外,海伦就算拼上性命,也会殊死一搏的!

可是海伦又怎么忍心跟小童分手呢?他那么爱小童!如果他提出跟小童分手,小童一定会伤心欲绝的!他看到小童那么伤心,自己的心也一定会疼死的!可是如果他跟小童不分手……总之为了给父亲报仇,为了小童的安全着想,无论海伦有多么不忍,他都要跟小童分手!

想到这些残忍的事情,海伦顿然觉得痛苦无比。他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猛然抽了一口,内心却并没有平静丝毫。

此时常姐看着海伦的表情,有些讶异地说道:“对,当年敬轩的状态跟你现在的状态很像,都是紧张,焦虑,不知所措的模样!”

“啊?”海伦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没有听清常姐说的话,便又问了一遍:“常姐,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啊!”常姐很大声地说道:“当年敬轩的状态跟你现在的状态很像,都是紧张,焦虑,不知所措的模样!而且经常晃神。”

“哦。”海伦点了点头,问常姐道:“关于张敬轩和他父亲的事,你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吗?”

常姐很努力地想了想,道:“我只知道这么多,旁的就不清楚了。”

“哦,那常姐你就先回去吧,你先好好歇着,不要担心张敬轩的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张敬轩安全地带回来的。”现在这个情况,海伦只能尽可能地安慰常姐了:“张敬轩是个聪明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行动的!”

“嗯,你一定要把敬轩安全带回来呀!”常姐带着哭腔说。

“我一定会的!”海伦起身,告别常姐道:“那我就先回警局,调查张敬轩的事了。常姐你不要悲伤,不要着急,好好养胎就是。”

常姐点了点头,海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咖啡馆。

海伦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警局,而是又去了一趟那两旁摆满垃圾的小路。他忍住臭味,弓着身子,一点点地查找,看路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他来回找了很多遍,都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罢了海伦长叹一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脚下的一个东西咯到了。他移开身体,俯身一看,竟然是一个色子。

海伦当即把那枚色子捡起,放在手里仔细观察一番,看出这色子是新的,虽然比较脏,但擦拭罢色子上的灰土,色子便是一副晶亮的模样。

海伦有些纳闷,他觉得这色子不应该是垃圾,因为如果这色子是垃圾的话,那扔垃圾的人一定会把色子扔在路两旁的垃圾堆里,那样的话,这色子就绝不会独自出现在路中央了。且看这色子没什么破损,想必是刚被丢弃不久,这条布满垃圾的小路又鲜少有人路过——这样推断一番,海伦便觉得这色子应该是张敬轩丢在这里的。张敬轩是个赌鬼,身上带着色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海伦想不通,这色子是被张敬轩不小心掉落的,还是张敬轩在情急之下故意留下的线索呢?如果是线索的话,张敬轩又想说什么呢?

等等!色子,麻将——麻将馆!

海伦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这色子八成是张敬轩故意留下来的。那么色子只在麻将中有用途,且张敬轩酷爱打麻将,海伦便把色子跟麻将馆联系在一起——其实海伦把两者联系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麻将馆老板跟张敬轩的关系不一般,海伦一开始就有找麻将馆老板问话的意图,现在海伦又找见了这个色子,那海伦就更要去问问麻将馆老板了。

海伦将色子紧紧攥在手心,希望自己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海伦庄重地在心底对张敬轩说道:敬轩,你的案子,我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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