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乌鸦动了动左胳膊,健康,又动了动右胳膊,健康,罢了连忙动了动左腿和右腿,幸好,全部健康!
“护士,我哪儿有事?”他急切地拍肚子,捶背,掐腰,发现没一处格外吃痛,便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你脑子有事。”
“啊?难道我得了脑震荡?”白乌鸦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说你精神病!”护士对白乌鸦很感兴趣,一屁股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说:“你哪儿都健康得很,明天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哦,那就好。”白乌鸦知道身体无恙后,长舒一口气,重新瘫在病床上,盖严了被子。
“你就没其他要问的?”护士问他。
“没了。”
护士很纳闷:“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撞的你?你昏迷了多久?”
白乌鸦摇头道:“我想知道中午吃什么。”
“哦。”护士低头沉思了几秒,开口询问:“你是哪儿的人?”
“你话真多。”白乌鸦懒懒应了句,随后侧了下身,背对护士。
如果她长得再好看些,聊就聊咯,可长成这样,实在提不起说话的胃口。
“医院伙食差得很,我请你出去吃怎么样?”
白乌鸦听见,忙起身回应:“你是在跟我说话?”
“撞你的人是我爸,请你吃顿饭算是赔罪。”护士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白乌鸦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你这人,真是……请吃一顿饭就算完啦?”
真是点背,刚来长青市就被车给撞了,白乌鸦抱怨般地吐了口唾沫。不过也还是真巧,撞他那人的女儿竟然是医院里的护士。
“额,是这样!”护士正襟危坐地解释道:“请你吃饭的人是我!至于我爸怎么赔你,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知为何,白乌鸦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上下打量起身边这位突然就严肃起来了的护士,她看起来明明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几句交流下来,却让白乌鸦浑身都不舒服。
至于是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清楚。
“这位白同学,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吗?”护士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我就是单纯地想请你吃个饭。还有医院的午饭你是吃不到了,晚饭差不多还有两个小时才开饭。”
心里不舒服的时候,白乌鸦就想赶快摸一摸那枚银戒指,再加上经护士这么一说,他突然饿得难受,便点头答应道:“你帮我把我的衣服和东西都拿来。”
“你确定身体真的没关系?”两人并排走出病房时,护士问白乌鸦。
他搓了搓手中的银戒指,偷瞟了护士一眼,说:“没事,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白,也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我叫刘美丽。美人的美,丽人的丽。”刘美丽呵呵笑道:“不过你真的姓白啊?我看你长得白才叫你白同学,你名字叫什么?”
呵呵,白乌鸦白吗?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
“你就叫我白同学得了,对了你要请我吃什么?”
白乌鸦心不在焉,他纳闷得很,在被撞后的几十分钟里,自己明明痛得死去活来的,怎么身体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现在白乌鸦又希望自己受点伤,例如胳膊骨折啥的。毕竟白乌鸦一直都没有工作,老院长留下的钱也都被钱神给卷跑了,自己又身处外地,身上只剩下一百多块钱,难以存活。
如果胳膊大腿哪儿骨折的话,还能住一段时间的院,让肇事司机给养着。
本来在发现身体健康无恙时,白乌鸦是没打算跟肇事司机纠缠的。只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太穷了,不如就被撞这事儿跟司机要点钱,今后比较好生活。
“你爱吃什么?”刘美丽问。
白乌鸦若有所思:“吃鸡吧。”
“什么鸡?”
白乌鸦回忆了下十年前,说:“什么鸡都可以,是整的就行。”
“你口味可真独特,是外地人吧?”刘美丽很自信。
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白乌鸦反问:“你们本地还有不吃整鸡这一说?”
刘美丽“噗嗤”笑了,说:“有,有!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的?”他刚才那句话就是在问这个。
刘美丽赔笑道:“猜的,猜的。”
出医院大门时,猛一直面阳光,白乌鸦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还没有睡醒,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于是白乌鸦希望尽快醒来,从孤儿院的简陋寝室里,老院长正西装革履地在屋外等他,一边喊话:“快点起床啊小子,整个孤儿院的人都在等你这位新院长呐!”
“让他们等着!”白乌鸦冷不丁讲出了心里独白。
“让谁等着?”刘美丽问。
“你快找吃鸡的地方吧!”
两人很快找到了一家鸡店,要了一只鸡,特别吩咐服务员要整的。刘美丽问白乌鸦还要不要其他东西,白乌鸦又要了一碗米饭,一份土豆。
“你是故意撞车的吧?”
白乌鸦正在喝水,被刘美丽这句话给呛到了。
“你有病啊!我没事撞车干嘛?”白乌鸦底气很足,他没有说谎,他不是故意往马路上走的。
“是为了讹钱?不对,听说你是真被车给撞上了,单是为了钱的话没必要这么拼!”刘美丽自顾自分析道:“那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住院?还是你就是一个碰瓷儿的,只是一时紧张,没把握好程度罢了?”
“你爱怎么扯就怎么扯。”白乌鸦瞟了眼刘美丽放在桌上的手机,也没有在录音啊!难道她是想着我肯定会要钱,目的是为了给她爹搞价?大城市里套路深,白乌鸦告诫自己,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你别紧张,我只是跟你随便聊聊。”刘美丽又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件事怎么协商是你和我爸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
“莫名其妙。”白乌鸦嘟囔:“我跟你不熟,没什么好聊的。”
“都在一起吃饭了,还不熟呀?”
“我还想问,你到底为什么请我吃饭?”白乌鸦盯着刘美丽的眼睛,提醒道:“你别打算丢下我跑了,没用,我记下了你爸的车牌号。”
“真的呀?那你说一下,我爸车牌号是什么?”她似乎料定白乌鸦说不出来,却没打算较真下去,随即转移话题道:“我要是想丢下你,怎么还会在你眼前出现?都说了我爸的事跟我没关系,就刚才的那家医院,我爸是院长,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直接开口跟他要!”
等等!
“我怎么知道那谁是不是你爹?”白乌鸦突然反应过来。
“我天,你被撞傻了吧!我没事儿干嘛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啊!”
白乌鸦动了动喉咙,刘美丽说:“鸡来了,你快吃吧!”
因为饿的时间太久,这时白乌鸦的肚子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这种状态才是一个人最能吃的时候,因为短时间之内,肚子不仅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撑。
一只鸡差不多被白乌鸦一人吃完,再加上一碗米饭和半份土豆,白乌鸦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地从饭店走了出来。
唯一的遗憾之处是,恐怕白乌鸦这辈子也再吃不到像十年前那样好吃的鸡了。
刘美丽提醒白乌鸦:“一会儿你肚子会痛。”
白乌鸦揉了揉肚子,不以为意。
一会儿他的肚子真的痛了,并且涨得难受,还不停地往上反酸水。
刘美丽嘲讽:“现在你信了吧?”
白乌鸦问:“你知道那饭店不干净?”
刘美丽说:“不是,你刚才吃太多了,只是饿得时间比较久,一时没有知觉。现在你胃里的鸡正开始消化,肚子也会越来越难受。”
“你……”
刘美丽解释:“我是护士,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那你……”白乌鸦很郁闷:“你不提醒我?”
“哦。我见你吃得很过瘾,所以不忍心扰你雅志。”
白乌鸦压住怒火,礼貌地请教道:“那请问刘护士,现在我该怎么办?”
“卧槽!”刘美丽一下子被逗乐了:“当然是拉屎啊!这你也问我?”
就着两支烟,白乌鸦拉了个天昏地暗,意犹未尽地从厕所出来时,刘美丽正在外边候着。
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刘院长刚才给我来了个电话,问你是不是被我带走了。”
白乌鸦盯着刘美丽不说话。
刘美丽接着说:“我说是,他让我带你去见他,你先想个价钱吧!”
“他在哪儿?快带我去!”
“这样吧。”刘美丽跟白乌鸦商量道:“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从我爸手里要一大笔钱,但你得答应,事成之后分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