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刘美丽的还有一件好事,跟陈若言有关。
准确地说,这是陈若言一个人的好事。但刘美丽刚因做好事被坑了,便想使些坏手段,把陈若言的好事变成自己的。
记者向沁约刘美丽见面,说媒体公布了这件事之后,不少社会人士见陈若言可怜,便强烈要求给陈若言捐款治病。
刘美丽冷冷一笑,说:“瞧他们这话说的,跟陈若言的病还能治好似的。”
向沁叹了口气,道:“可怜人啊,真的一点治好的希望都没了吗?”
刘美丽说:“没了,能解救她的只有死亡。”
“唉,那我就再写篇报导,说陈若言治病无望,捐款也没必要了。”向沁不是那种无良作者,她是有人性的坚持和善良的,打心眼里可怜陈若言。
“款得捐啊,为什么不捐?”刘美丽起了坏心思。
向沁不明:“治不好捐什么?”
刘美丽柔情地注视着向沁的眼睛,她知道记者的性格,如果直说她想把这些钱给贪了,向沁肯定不答应,便沉下心来想了想,说:“病虽然治不好,但陈若言现在还不想死,她还有事情没完成,死不瞑目。捐来的款用于治疗,延长陈若言的生命,不然她活不了多久了。”
“那好吧。”
“募款这件事你来办。”刘美丽起身要走,她信任向沁。
向沁拦住她,道:“我可不可以见陈若言一面?”
“你见她干嘛?”刘美丽当然不愿意。
向沁坚持要见:“我总不能为一个我没见过面的人募捐吧?我必须见她一面,再说她不出面,哪儿有信服力?”
刘美丽笑了一笑,静静看着向沁,问:“谁能比你们媒体有信服力?你稍微动一动人脉,网上就能代陈若言募捐。再说陈若言不想见任何人,她的图片我也都发给你了,你不信我?”
向沁愣了一番,答:“我信你,但我还是要见陈若言。”
刘美丽目光决绝道:“你见不了,至少你现在见不了!”
向沁高声道:“为什么?”
“她现在还有事要做,不方便见人。”她说着,双手紧紧握住记者的手,情绪激动道:“向沁,你知道我是侦探社的人,也正在办理陈若言的案子。现在唯一支撑着陈若言活下去的,就是找到凶手报仇!我要帮她,我必须要帮她!所以记者,求求你帮帮忙,先别见她好吗?现在凶手可能正盯着她,我怕你跟她见过面之后,会使凶手提高警惕,认为有人在保护她……你能明白吗?”
向沁有些心软,她看着眼前这位性格还算是强势的女人,对她说出了求这个字,可见帮陈若言报仇,对刘美丽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而自己想见陈若言,则是为了说服陈若言在公开场合露个面,使报导更有信服力而已。
“那好吧!”向沁狠了下心,说:“希望你们尽快抓到凶手。但是我认为,你们更应该报警。”
刘美丽轻轻笑了笑,说:“陈若言不想报警,向沁,你知道的,找侦探社办案的人自然有他们的理由。”说罢刘美丽补充道:“募捐的事情也请你多费点心了,你是记者,平台更有号召力。”
向沁点点头,说:“行。”
向沁看着刘美丽离去的背影,觉得是那样自由而潇洒。她看着刘美丽愈行愈远的身影,呆呆地拖着腮帮子,想象着这个有趣女人的别样生活。
刘美丽是向沁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但刘美丽性格有点讨人厌,所以两人的关系虽然不似亲姐妹那样,但向沁还是十足信任刘美丽的。
再加上她羡慕刘美丽的人生——接各种各样的案子,再动脑子破案,真的有趣的很——所以向沁无偿帮过刘美丽很多忙,她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刘美丽也会给她很多社会上的新奇消息,让她很快成为了长青市的一个知名记者。
所以向沁听了刘美丽的话,愿意暂时不见陈若言,也愿意帮陈若言募捐。
只是陈若言如果不出面,募捐有点难,向沁还得动一动人脉,走一下关系。她本来是极其反感走后门这种行为的,只是想到陈若言的可怜,又受了刘美丽的拜托,她得破次例了。
她想不到,刘美丽这次骗了她,利用了她。
刘美丽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心,虽然她心里是在乎向沁的,但从这件事的大体上来看,这不会对向沁造成任何危害和损失。而陈若言那里,说真的,这病治或不治已经没多大区别的,陈若言现在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再撑着。
那么既然不会危害任何人,她为什么不挣这笔钱呢?
捐款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实情,那么捐了款之后,他们还能享受到一种做好人的奇妙感觉——刘美丽此时的怒气差不多消了,她想到这里,就神经病般哈哈笑了起来。
想到陈若言,她给白乌鸦打了个电话,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白乌鸦此时正在大街上跟着陈若言,说:“我在街上。”
“听你这语气,你们还是毫无进展?”
白乌鸦沉着脸,烦闷道:“我已经跟了陈若言好几天了,根本没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啊!”
那边刘美丽说:“别着急,有点耐心。”
白乌鸦气气地说:“你当然不着急,这两天都没见过你的面,你好歹也是侦探社的人,就不能帮点忙?”
刘美丽问:“我能帮什么忙?”
白乌鸦茫然了,对,刘美丽什么忙也帮不上。甚至,白乌鸦觉得自己也在做一件十分荒唐的事,好像他内心里觉得,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没有引出凶手的可能,但因为除此之外又别无他法,便只好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再坚持几天,再坚持几天的话,凶手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这几天白乌鸦除了尾随着陈若言在街上晃荡,还绞尽脑汁地去想其他能抓捕凶手的办法。但哪怕白乌鸦把脑汁就挤成了豆腐渣,也没想出一条可行的方案来。
刘美丽在电话里说:“现在都快中午了,你们先回宝来酒店,我带些吃的去找你们。”
白乌鸦挂了电话,看街上嗡嗡扰扰的人群,脑子开始迷糊了。
他的眼睛可以说扫过了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看那些走路的,停下打电话的,在公交站牌等车的,他们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好像都不是嫌疑人。
其中倒是有不少盯着陈若言看的,但那又说明了什么呢?陈若言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在这个炎热的大夏天,但凡有点好奇心的都会瞄上几眼。
白乌鸦挠挠头,快步走向陈若言,他假装从陈若言身旁路过,对陈若言小声说了一句:“没有情况,先回酒店。”说罢他转了个方向,往酒店走。
而身后,陈若言却被人给拦下了。
白乌鸦匆匆往回走,走到陈若言附近,装成一个看客。
拦住陈若言的是两个莫名其妙的普通青年,陈若言着装本来就惹眼,再加上被这两人这么一拦,周围顿时围上了不少人。
白乌鸦几句便听明白了,这两个傻逼青年原来是闲的蛋疼,打起了赌。这两人见陈若言用一身黑装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走路又慢吞吞的,且低着头,行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便起了好奇心,因陈若言吵了起来。
戴眼镜的青年赌陈若言是个精神病,才会在大夏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街上晃荡;没戴眼镜的青年赌陈若言长得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才将自己遮得这么严实。两人一开始就此展开辩论,辩着辩着就吵了起来,谁也不服输,便拦住陈若言,让她去下口罩和墨镜看一看,分个对错才肯罢休。
只听戴眼镜的青年说:“我去你妈的狗屁,要是真的是因为长得丑,谁愿意在这大街上晃荡?我看她分明是个神经病!”
没戴眼镜的青年跟他对骂:“你傻逼啊!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因为有事才出来的?再说了,长得丑的就不能出门了是不是?”
戴眼镜的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出来办事的了?她走路慢吞吞地,根本不像有事的样子。还有你看她,低着头,眼睛不看前面只看路,明显就是一个神经病!”
没戴眼镜的还要反驳,陈若言在这时开口道:“让我走。”她的语气冷冷的,没有温度,却给人一种不敢拒绝的压力。
这两个青年吵急眼了,拦在陈若言前面,根本不肯放陈若言走。
没戴眼镜的那个青年说:“你要走也行,去下口罩让我们看看。”
戴眼镜的青年附和:“对,让我们看看!”
陈若言道:“我凭什么给你们看?”
这两人倒也有歪理:“因为你让我们两个吵起来了。”
陈若言顿了顿,说:“那你们别吵了,我告诉你们,我的确是长得丑。”
没戴眼镜的青年哈哈笑道:“你看,我猜对了!五百块钱给我!”
戴眼镜的青年不依,蛮横道:“不行!我非得亲眼看见才相信!”
白乌鸦实在是看不下去,他冲过去,对着戴眼镜青年的脸就是一拳,随后又给了没戴眼镜那青年一巴掌,打完还骂道:“哪儿放出来的两条疯狗,给我滚!”
戴眼镜的青年的眼睛被打落在地,他俯身摸到眼睛戴上,又抹了抹嘴角的血,质问白乌鸦:“你谁啊?你干嘛打人?”
白乌鸦也不解释,只一个字:“滚!”
两个青年暂时性地团结起来了,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都带着怒气看着白乌鸦,准备先跟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干一仗,把他打跑了再说打赌的事儿。
白乌鸦活动双臂,轻蔑地看着两青年,准备先出手,给上一拳。
这两个青年也是怂,见白乌鸦气势很足,顿然有些虚了。
虽然是二打一,但两个人都有怕,迟迟没有动手。
最后还是那个戴眼镜的青年先收了打架的动作,问白乌鸦道:“你跟那女的认识还是咋地?干嘛要管我们的闲事?”
白乌鸦准备说认识,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害陈若言的凶手也在人群中,自己不能暴露。但白乌鸦也没打算说不认识,他没回答那青年的话,只冷冷说道:“要打就打,不打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