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院长的办公室里,刘美丽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她爹对面。
“我忙得很,没事别来烦我。”刘院长对着电脑,看也不看刘美丽一眼。
“爸。”刘美丽笑眯眯地看着刘院长,双手托着腮帮子,说:“你跟我说话,要么叫我刘美丽,要我就连名字的也不叫,我从来都没听见你叫过我美丽。”
“啊?”刘院长微微愣了一下,他将目光放在刘美丽脸上,观察一会儿,说:“美丽,我忙得很,没事别来烦我。”
“那行,我也不废话了,白乌鸦那五万块钱给我。”刘美丽伸手,要这时已经属于自己的钱。
“给你?我怎么知道白乌鸦有没有托你来要?”
“我是你女儿,我又跑不了。”她懒懒地讲。
刘院长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心理学学得那么精,不去当医生,非要出来算计人!这白乌鸦又被你给算计了吧?你能不能积点阴德?”
“呵。”刘美丽冷笑一声,反问:“积阴德?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从我记事起,你就一直忙,忙着算计,忙着上位,现在你已经当上院长了,我都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忙什么?”
“滚!”刘院长指着门的方向。
“给钱就滚。”
刘院长闷了口气,将准备好了的五万块现金摔在桌子上,便不再搭理刘美丽,忙着搞电脑上面的信息表。
刘美丽装好钱,离开时嘴里喃喃道:“都是学心理学的,都是算计人的老手,我不过没你算计得大,就是不务正业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罢刘美丽连忙跑出了院长办公室,身后立马传来了玻璃杯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
她在来医院的路上就约好了记者向沁,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馆里面。刘美丽走到咖啡馆的时候,正巧十点半了,而向沁则一如既往地又迟到了。
等向沁的时间里,刘美丽理了理头绪,她一会儿不仅要告诉向沁陈若言发生的事情,好要给陈若言编造一个住的地方,不能让凶手知道陈若言找了侦探社帮忙,这样就暴露了。
就附近不远的宝来酒店吧,媒体公布消息后,就给陈若言在宝来酒店开半个月的房间,正好让她离开侦探社,也算是破财消灾了。
侦探社那边,白乌鸦和陈若言等得着急。陈若言还好,她现在已然可以忍受一切心理波动了。白乌鸦不行,他除了着急还很无聊,无所事事。
“陈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我想出来走走。”白乌鸦受不了了,向陈若言询问道。
“侦探社来人了怎么办?”
“你就说不接生意了。”白乌鸦解释:“等先帮你找到凶手之后再说其他的。”
陈若言说:“行。”
白乌鸦上了街,门口昨天卖菜的那人今天还在,看见白乌鸦出来就立马叫住问道:“要黄瓜不要?新鲜,今天的黄瓜更新鲜!”
白乌鸦看了眼黄瓜,还没自己的大,便说:“不要,没零钱。”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有群人气势汹汹地出现了,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一共六个人,他们围上了一个卖猪肉的摊位,好像是在要钱。
白乌鸦离得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看见地痞们在一番嚣张跋扈的对话后,猪肉摊主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极不情愿地递给了他们。
白乌鸦从兜里摸出一块零钱,扔给卖菜的那人,说:“两根黄瓜。”
“你不是没零钱?”卖菜的问。
“这是整一块的。”白乌鸦这一块钱才不是为了买黄瓜,他问蔬菜摊主:“那群流氓是什么人?干嘛的?”
“这群遭天杀的!”卖菜的咬牙切齿道:“他们是这条街上的黑社会混混,每月这一天都会来收保护费,没一个人敢不给!”
“哦?”白乌鸦不太理解:“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满大街地收人保护费?”
卖菜的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人家老大后台硬,这条街实际上不归政府管,归他们管!不过也还好吧,仔细想想,每个月虽然要交一笔保护费,但生意可以踏踏实实地做,比成天躲着城管好。”
白乌鸦还是不明白:“怎么可能还会有政府管不了的地方?”
“你笨啊!这地方明面上当然是归政府管,但传闻说,好像是因为人家老大把这整个区都给盘下来了,也说不定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这条街上所有规矩就成人家老大一个人说了算了。”卖菜的“啧啧”道:“当老大就是好,只要是想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就得给他送钱。”
刘美丽跟他说过这件事,他问卖菜的:“一个月一千?”
卖菜的说:“有店面的一千,我们街边摊五百。”说罢他问白乌鸦:“黄瓜还要吗?”
白乌鸦说:“你自己留着卖吧!”
刘美丽昨天跟白乌鸦说过这件事,只是白乌鸦没怎么听,只记得他们侦探社不用交保护费,因为有海伦这个警察存在。无论这里的黑社会多屌,多少是要给警察一些面子的。
等刘美丽回来,白乌鸦一定要问个清楚,看什么人这么屌,能管着一个区,明目张胆地做黑社会。
虽然没有在这里做生意,但看着街边风餐露宿的摊贩们还要承受这种负担,白乌鸦也极其反感这里的流氓跟黑社会。
他路过那群混混的时候,表情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被其中一人注意到了,那人便拦住白乌鸦,很不客气地问道:“你看啥?”
说真的,白乌鸦并不怕挨打,但能不挨打也没必要非上去讨打。
白乌鸦想起侦探社的海伦是警察,便打算借侦探社这个盾牌挡一挡,说:“没看啥,我是长安侦探社的,没事出来逛逛!”
“侦探社的?我咋没见过你?”那人不信。
白乌鸦说:“侦探社缺人手,我是新来的。”
那人略带疑惑地看着白乌鸦,可能是觉得揍他一顿也没什么意义,再加上怕白乌鸦真的是侦探社的人,便没再缠着白乌鸦,收保护费去了。
白乌鸦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口唾沫,想将来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结结实实地揍他们一顿。不为别的,只是他们碍到白乌鸦的眼了。
白乌鸦觉得自己特对不起老院长,因为无论老院长怎么劝导、教习、威逼利诱,白乌鸦始终没学会怎么做人。这个做人的意思是做一个圆滑的人,白乌鸦也不是不想学,只是这个太难学了。
他注定成不了老院长那样的人,现在且不说做一个圆滑的人,白乌鸦连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分不清楚。
他只想按照自己想的来,这样最轻松,同时也最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