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帝后共游馨园的各自思绪,乘了銮驾一同去往赤浮皇宫东昭门的白少家主三人已经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看着巍峨的宫门,云坠眸色不清,只是对着将要离开的白毓揖首一礼
世人眼中的白少家主有多风光,承载着多少期待她是知道的,虽然她现在也才稚龄,但也是深深敬佩着自己这位毓表兄的,更何况二者的关系亦师亦友,毓表兄对她的教导她铭刻于心
同样年龄,别人在羡慕这位白少家主惊艳绝伦之时又能有多少人想到这将要背负的是什么
如今毓表兄既要赴完南地,虽不舍但向来脸上是没有什么情感流露的云坠也只好以一礼送别,毓表兄是要去处理南地的事宜,这等正事面前,太多不舍倒是不必要,毕竟等她明年生辰这位白少家主还是会来到繁央,到时她也可再请其指教一二
看着朝自己揖首的云坠,白毓那双琥珀色的清冷眼眸还是流露出几许柔和,曦照是他自出生就看着长大的,虽然因他不常在繁央相处不多,但关系仍是不变
想起当年自己在白芷皇后面前发誓以姓名守护的幼婴,如今也长这般大了,白毓心中还是有所波澜
唯独一旁闲着的云栎看着二人的这副静默不言的模样,直接伸手在云坠光滑柔顺的青丝上摸了摸,然后才对着视线停在他那只手摸着女童发丝的手上,眸光不善的白少家主道
“少家主若想着曦照大可等明年再入繁央时多为曦照的生辰准备贺礼,倒时再与曦照谈论南方风光也好,只现下再停留,时间就晚了,还请少家主先行吧”
果然是对白毓将那份朝阙大帝的亲笔自传送与曦照帝姬,从而将自己送上的生辰礼给比了下去的栎王殿下到还在记着,不然也不会于此刻谈其这事,语气还有些酸意
可惜白少家主每年为曦照帝姬备下的生辰礼可都是世上难寻的珍宝,恐怕等到明年,栎王殿下依旧会落了下风
知道是这会事,却不想于此事再与云栎多言的白少家主也是将眸光从女童身上收回,对云栎拱手之后,便同着自己的亲随朝着宫门外行去
正看着白毓一行人离去背影的云坠,不曾想本来还在他身旁的栎王殿下这时也十分自觉的跟着白毓等人,留下云坠一人错愕着
当初能在赤枫峦上引得严戢等人一同追赶,却也未能追上的栎王殿下腿脚速度可想而知,甚至于也不需豁出脸面大呼让刚刚前行的白少家主等等,便就快速的行至其身旁
而白毓身旁的亲随因顾忌着这位栎王殿下的身份,这处又是赤浮皇宫便也未阻止其靠近他家少家主
“栎王殿下这是何意”并未停下步伐的白少家主并未看他身旁的男子而是继续朝前行
“栎这才想起栎虽不与白少家主一样要去往南地,但出宫却是同路”在宴席上打着相送白少家主借口的栎王殿下的确是要离宫,但那时以正在宴席上,云桑帝和白芷皇后都在,他不好直接离开,便想了这个理由
毕竟与白毓认识这么些年,相送一趟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曦照会一同前来虽没想到却也在意料之中,如今,看着曦照送完人了,他自然是要与白毓共同出宫去了
得到了答案的白少家主没有继续再问下去,知道二人不同路就够了,对于这位栎王殿下出宫要去哪,他可是全然不关心
而本来等着白少家主再问下去,都已经准备继续回答的云栎等了一阵,确定了对方是并不关心自己出宫后要去的目的地,才内心作罢,也不再多言,白少家主果然还是一如既然的冷然,可能是这两日见多了对方的浅笑产生了错觉的栎王殿下想
就这样二人没有再交谈一句,共同步出了宫门,白毓的亲随则随侍在后,宫门之外已停着白少家主的专属车架——白泽车和栎王殿下的沉香木车架
二人倒真如从未见的陌生人般各自登上了各自的车架,白泽车首先驶向驰桥,徒留落于后方的沉香木车架中的云栎一个人抚额汗颜,白少家主这态度反差未免太大,他们明明昨日还共乘了一辆车架,现在就已如陌人
难道是自己年纪渐增,不了解时下年轻人的想法,虽然那张繁央贵女喜爱的容颜未变,但也快倒到而立之年的栎王殿下表示实在伤不起
……
“殿下,现在是回曦和宫吗”跟随于云坠身旁,瞧着前方看着宫门方向,发起呆来的帝姬殿下,苧楹放低声音问着
“回宫吧”女童的视线极佳,在看到宫门外两架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后,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銮驾行去,她踩着侍人的背脊,踏上銮驾时,侍人人已将銮驾两侧的纱缦勾起,等云坠入内端坐好后,才重新放下两侧纱缦
“起驾”伴随领头侍人一声的呼声,銮驾旁的侍人已将銮驾抬起,转向曦和宫行去,苧楹跟随与銮驾旁侧,却不知銮驾里的帝姬殿下已将自己拢在思绪之中,那双黝黑色的眸子此刻正掩着一抹说不明的色彩
身为赤浮云桑帝和白芷皇后的唯一帝姬,她自幼被白芷皇后教养长大,也有她身为赤浮皇族应背负的
暂且不论年龄,堂堂的赤浮千年京都却仍有如流街一样的地域,那它地可想而知,定会有各自的弊端,这是她现下都能猜想出的,而掌握着赤浮整个大局的父皇也一定知道
如今南地有世家之首的白家坐镇,以毓表兄的雷厉风行出不了什么差错,虽有南蛮蠢蠢欲动,但也只能远观着骥州,不敢多踏一步,不然但止戈军团就能叫它有去无回
比起南地,落座着赤浮京都势力范围圈的北地却更加复杂,皇权重压之下,虽没什么大的动静,可亦是应了那句水清则无鱼,赤浮九贵族大多落与北地,往远一点,也必有看不清的地方
一想到这种种事宜,再加上昨日看到的流街景象,端坐着的云坠顿时握紧了手心,内心更是波动
白芷皇后的教导之下,刚及髫年的云坠学习的早已不是什么启蒙读物,她的母后正在教她分辨和掌握,分辨赤浮的局势,掌握制衡之道
虽然现下的她学习尚浅,对于之前交与白芷皇后的那卷作为手札的作业也并不满意,但现下也容不得她分心其他,流街这事就像扎在她心中的刺,牵扯太大不能直接拔了,只能慢慢布局从而逐个击破消解
这是个长久的工程,不能超之过急,毕竟赤浮绝不仅一个流街,她现下所学,也不止为一个流街,这是父皇给她的考题,也是她想要解出的考题
虽然这样说可能会有些大言不惭,那可是历任繁央京兆尹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其中也不乏有才能者,却依旧不能消除将这个问题,将此留到今日,可见这其中绝不仅仅只是民乱,所涉及的可能也不止这表面所能看到的
可她就是想去碰这根深驻繁央的刺,想想那在南蛮都少有的易子而食在流街竟然已是常见,云坠内心亦是刀割之痛,身为皇族,如今她已髫年,只有掌握了该掌握的,才能将手谈到流街这潭浑水中
虽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坚持,但想想当日母后和毓表兄都能以少年之躯率领止戈军团横扫南蛮,她曦照身为赤浮帝姬,她选择将要背负的,也绝不会轻易言放弃
明年生辰之后她就会入文斋阁,那今年的时间就需要好好掌握了,毕竟一入文斋阁,就是她将要彻底出现在明面之上,赤浮皇室唯一的帝姬,又聚着多少的目光
想到着,就算是一向淡漠着的云坠也不免觉的头痛,她扶着额停止了继续想下去,等下回到曦和宫她还要继续回偏殿听景逝先生教导,需打起精神来听讲,所以此刻还是不要再想了
……
“殿下,还是先回寝殿休息一会儿,再去偏殿吧”已经回到曦和宫的苧楹看着她家帝姬殿下这要去的方向明显就是景逝先生授课的曦和宫偏殿,虽知殿下不喜人多言也不免劝上一句
殿下昨日就休息的晚,今早又起的那么早,现在才刚从外来回来还是休息一会儿再去偏殿听景逝先生授课比较好,再怎么说,殿下也只是一名才及髫年的女童,每日除了听景逝先生授课还有皇后娘娘另外布置的课题,她怕殿下会吃不消
“先去偏殿吧,让先生久侯着不好”云坠步伐未停,只是声音清浅的说出这句话,让苧楹有心再劝也知殿下的意思虽只清浅一句,但已不会再有改变,就默默的跟于其旁边,没有再出声,心里却想着回去定要好好叮嘱御膳所为殿下做几道药膳好好补补才是
眸光并未在去往曦和宫偏殿的一路景致上有所停留的云坠,心下却是一叹,她也的确要请母后为她请为武师好好训上一训,不然仅出一趟宫就已感觉疲累,这样的身子还是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