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岫先生与少家主这般久别重逢,相谈甚欢本是应当,但这外处的景致再好,久站也累乏,还是歇息下为好,再者,若说景致最妙的不过居内的名碑荟萃来的震撼,卫岫先生,栎说的对否”
见白少家主已将曦照介绍给了卫岫先生,他们身后充当背景墙已久的栎王殿下终于忍不住行至前方笑趣道,虽然自己言语中的相谈甚欢委实夸张了点,但以卫岫先生对白少家主的欣赏真有可能聊起来就暂忘了时间
那样的场景对于出来相迎的一群名士倒是甚为期待,但自己可是肉体凡胎,被忽视了无妨,可陪在一旁久站着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原来是栎王殿下,卫岫失礼了,栎王殿下,少家主,阿坠小友请随岫一同入内吧”看着行至身前的男子,卫岫有些愕然,他是如何忽视这位栎王殿下的存在的,明明他距离的也不远,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呢
全然被白少家主吸引视线后又因女童面容上有所惊诧的卫岫还是礼数周到的先朝云栎行礼赔罪,再侧身一旁,邀三人入内,其实最后称云坠为小友还是有所优待的,毕竟卫岫可是赤浮名士都加以尊重之人,云坠虽身份尊贵奈何资历还是差了些
其实为三人让出道路的众名士也对此也尤为不解,但想到卫岫先生可能是因白少家主才给女童的面子也不是不可,毕竟刚刚他们可是看到了一向有洁癖的白少家主可是亲昵的牵起了女童的手,若女童于白少家主只是一般身份,少家主又如何愿伸手相牵呢
没有多想这群繁央名士的心中思索,步于男子和女童身后的栎王殿下在行至广袖宽袍的卫岫先生身旁时突然若有所思的停顿下来,对着一向秉节持重才至不惑之年的卫岫先生颔首一笑
那笑颜实在惑人目光,令卫岫先生之后的一位繁央名士神色顿时一怔,但卫岫先生是何许人也,他当然知栎王殿下此举必定是报答自己刚刚将他给忽视的彻底了,所以他还是眉眼不动的同样对云栎颔首回礼
栎王殿下虽然睚眦必报,但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不然也不会得释公子的另眼相待,想起时释曾对此人评论的一句不拘小节,遇事善谋,君子隐于野,朝事不离闻,就可知这一向潇洒不羁的栎皇叔必然不是如表面一般风淡云轻
卫岫这一礼可是等栎王殿下步过自己身旁才结束的,看着周遭随同一起的繁央名士对自己此举有些微微不忿想要开言,还是被其笑着制止了,栎王殿下的举动从来不是无故才起的,自己只是配合一下,并无不妥
感受到了周遭视线的变化,云栎还是行为有所收敛,他并不知自己刚刚玩笑一般都举动令卫岫联想到时释公子一言,有些误解他的举动,才如此多礼,惹来众人的不悦
待卫岫引三人越往荟萃居内行去越能感受到荟萃居的无愧盛名,欣赏这鬼斧神工般的雕刻造诣,只见一座座重岩叠嶂的假山看似不羁随意的落放,越又能见其的隐隐有所关联含义
荟萃居地域广阔涵盖了整座山脉,而这座山脉也早就值满了凌霜傲雨的君子竹,从顶峰凿出了一条溪泉自顶峰一直潺潺而下,峰峦拱秀,溪水萦回,其中各色精巧建筑的画阁朱楼却与此的景色并无相斥
当然这些迷目景致也并非是荟萃居真正令人备受推崇的地方,真正令这些人称服敬慕的是这其内文学大家的墨笔题诗,能入荟萃居题诗立碑者更是诗词书法大家的最者,有幸入得荟萃居内一睹这些古迹更是临渊文人此生无尚的追求
云坠看着那些巨石上双方对弈的棋手,君子竹下绘画,奏琴的风流人士,朱阁内把酒言欢的诗友,还有几处散着掩起纱缦的阁楼内不知又是何人议及当今白少家主领止戈军团打败南蛮之事,竟还能隐隐传至耳旁
这其中大多都是世家之流,皆是广袖宽袍的模样,潇洒肆意,抑发心中的徜徉恣肆,尽是酣畅淋漓,几不得意,如此盛景,倒是第一次见
在座都是繁央城的名士,傲然之处更是目下无尘,常人于他们眼中能多留几分都是难得,现在却对着自己一行人多加注目,白少家主,果然是声名扬以天下之人
卫岫也是见怪不怪的继续领路,在座对于这位白少家主的仰慕从白少家主入繁央城来住所堆积着的的在座各位抵上的拜贴就可得见,少家主如今还未加冠已成现今这副声望,那等到其两年后加冠,成为赤浮世家之首的白家家主时又是何等模样
云栎也是有所玩味的看着前方金缕纱衣的背影,周遭汇聚的视线想忽视也是艰难,便只能保持着这样将视线凝于一处来的简单,看这样子,卫岫是要带他们去那处老地方了
待他们一行人继续步过一道曲径通幽的小道,恍如豁然开朗般,视线直指处尽是一块空旷之所,种植的君子竹将这处围成一个范围圈,一道溪泉凿成渠分了两道半弧连成一个圆形引了过来
其中又分为内圆和外圆的区别,内圆处是半人高安置于水中跟极为玲珑剔透的打磨了无数个小孔的假山,风拂过时,更有一阵清脆声响,与这内圈稍空开一些距离便是布置得当的一圈小桌,安座于此的便是繁央的诗文大家,桌上至了酒爵和半坛用琉璃乘着的陈年佳酿,坛中有一把竹制的酒提
正是酒酽春浓之时,外圈凿出的渠道半弧成泉,于内圈正中处又独落了一席,一名雅客携琴安座于那处,看着共同前来的四人也是抬眸注视着卫岫先生后的白少家主颔首一笑,看来应是故识
卫岫本想将白毓安排在为首,接近雅客的位置上,又想起了于白毓一同前来的女童,便只将三人安置靠前的座位上,毕竟有个照应,而待三人落座后,卫岫先生便回到他原本的席位上,原本已在此处的诗文大家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佯装着无所事事的样子,却又不动声色的将眸子凝在新加入的三人身上
栎王殿下不必说,在场大多都是与其打过交道的,其未曾远游之前便已接了墨樱贴至荟萃居来过几趟,后游历的途中虽不常回京,但也是携了墨樱贴参加过几回荟萃居的荟萃群宴的,这次再来于此也是熟识不少,便不用再关注于他
因此汇聚大多视线的唯一一位就是那位声名扬以天下的白少家主,其还是稚子之时便已接到了荟萃居的墨樱贴,但来此却只有一次,还是七年前被寄麓书院的大儒相邀来此,也就是那时便以少年之龄惊艳了整座荟萃居内的名士之流,如今再见也不免感叹那时的盛况
至于独设了一席落座于白少家主身旁极为面生的女童,能随于白少家主一同前来无论何人也必定不是庸者之流
而且以其落座于繁央名士中,却无任何欣喜之态,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倒是令众人侧目几分,再仔细探了几眼,更能发现这女童不仅面目极佳,那样貌姿态倒是有几分相似白少家主,难道是白家贵女,众人纷纷往这上猜测,可历来因白家少家主白毓的光环太盛倒难再注意那世家之首的白家其他人物,毕竟白家的势力大多于南方,这却是处于北方的赤浮京都
之所以没往赤浮刚刚髫年的曦照帝姬身上猜去,到底是因两者着实太难关联,毕竟帝姬殿下才及髫年又怎么被白少家主和栎王殿下这般明晃的带出宫来
再者观女童面貌虽与白芷皇后极似,但白芷皇后自入宫以来便鲜少露面,朝堂之上的朝臣也不敢直面相视白芷皇后,又何况这群虽是繁央名士但为官者甚少的潇洒人士,卫岫能认出女童身份也只是因为当年的一段渊源
就在众人还有所猜测女童白家贵女的身份时,已有侍人将一只精致雕刻的小舟放入渠道之中,小舟上放着一杯酒爵,因小舟底部的磁石安稳的随渠道漂流
雅客也于此时指尖落于琴上,开始抚琴,一股悠扬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恍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而这股丝丝细也似流淌过众人心间,让他们暂停了之前聚于白少家主那方的视线猜测,纷纷静下心来倾听这舒怡安逸的乐声
曲水流畅,这一曲水之宴,也已开始了,虽已圆形的渠道无法利用水流上下游间的落差,在上游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但也因精妙的设计使得木舟在渠道中缓缓流动,渠道本也开阔,刚刚四人也是因园形处一块凹处之地才入宴而来
围于此处的君子竹在清风拂过时发出漱漱之声伴着悠扬的乐曲更令在座众人暂抛凡事噪杂,心旷神怡的欣赏这难得的静逸,栎王殿下也是眸光看着那位深情专注于古琴之上的雅客也是不由叹了一声,这股淡然处之,实乃世间少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