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父皇将幼影赐与自己大概就是为今日之事,出宫游览,或许对于其他从未出宫,烂漫天真的女童应是一件十分令人激动的事,但这位曦照帝姬,自幼长于白芷皇后侧,性格品性自是被白芷皇后教养的极好
而且这位本身就是赤浮唯一的嫡长公主,不比其他无关紧要之人,皇宫集天下所羡之物,又有什么稀奇东西是这位帝姬殿下未曾得见的,就算是真正的稀世之宝摆在面前,恐怕以这位殿下的品性也难以动容,更何况只游览一番外面景致
此次离宫,一是因久未得见的栎王殿下相邀,二是父皇也的确有意让自己离宫一趟,繁央景致怕已不是出游最重要的原由,民生民态才是真正需要注重的吧
云坠端起冰裂纹瓷身的茶盏,轻饮一口,抬眸看着那位自自己未曾回绝,同意此事之后便笑颜瞩目的栎王殿下,不免暗中腹议,这次随栎王殿下一同出宫的决定究竟是否稳妥
本也只是听闻栎王殿下一早来了曦和宫才一同前来的白少家主,见此时对方所想已经达成,便眸色浅淡,声如山涧流淌的道“栎王殿下与帝姬殿下此行倒是令毓甚为期待,不知两位带此行再随上毓可否”
在曦照帝姬应允了之后,心中还十分愉悦的栎王殿下听男子此言,脸色微有一僵,随后才摆出一副面色为难之样回以男子道“能让白少家主期待,是栎的荣幸,只要少家主闲暇得空,此趟同行未尝不可”
这话一出,被栎王殿下叹为其智若妖的白毓有如何会不懂对方的意思,他将手中茶盏搁置于桌上,琥珀色的眸子略渐幽深,这人可是要得寸进尺了
自己是否会与他共来曦和宫,对方怎会不知,他在言了邀曦照出宫一事后,自己的反应对方又怎会推测不出,如今做出这幅姿态,真是令人心情不是很愉悦啊
明明一向被赞为如谪仙般不染人世喜怒的白少家主,自与云栎一碰面,却少有悦色,他幼时第一次被人戏耍就是因此人,虽说自己后面也还报回去了,但对方确不以此了之,自此后互相为对方使绊子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二人战线处于一致,但这种以对方设绊子的心理怕是不能消减了
“栎王殿下此言倒是抬举毓了,毓虽有重担加身,但闲暇时也不是没有,倒不如栎王殿下的风趣魅力,引得繁央贵女皆心生仰慕,帝姬殿下,这趟出宫怕还得小心被仰慕栎王殿下的贵女看见,不然也只能留栎王殿下作陪,令我等脱身了”
一向少言的白少家主冷不防的一串话,倒是瞬间令云栎的脸色呈青,半响说不出话来,倒是主座的曦照帝姬因此话,眸中含笑,一同符合道“是啊,栎王殿下,本殿可是早就听闻栎王殿下如何被繁央贵女共同仰慕着了”
一下了*了两刀的云栎,心中更是难受,风趣魅力,白少家主不如直接言招蜂引蝶罢了,自己自小随当今陛下一同养在皇兄府中,后来才与颐赫交友,等当今陛下被皇兄抓着勤学苦练时,自己则与颐赫共同寻着繁央城内有趣之所
别看现在的奉常颐赫如此勤于政务,严于律己,其实这厮幼时不知有多闹人,幸好他还记着自己身为赤浮九贵族之一的颐家,没有太乱来,但还是改不了喜欢出风头逞英雄的奇怪爱好
那时的他跟与颐赫身旁,这厮总算知道点身份的将惩恶扬善之事交于自己侍从出手,二人在旁边看着,自己也算是省了颗心,但谁知也因此也名声大噪
二人本就贵胄之身,再加上这种种名声,繁央城对世家贵女也并无太多无谓的规矩,所以自此后二人出行便时常跟着一群世家贵女,自己又因容颜出色,便是从那时起就有人向自己表以仰慕之心,天知道他那时才只舞勺之年,被追的怕了,更是因此出游繁央城外,后也由此喜好上了这山水人间
像今日被人将此事如此直接的道出已经甚为少见,尤其道出此事之人还是那位一向不对头的白少家主,栎王殿下也得顾着一点在女童面前的颜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怕对方抖的更多
“既然白少家主如此言了,栎也欢迎少家主的到来,若路上真遇上了什么不稳妥之事,还望少家主相助一二,栎感激不尽”
见对方已经见不好就收,男子适时停言未再追究,他大概估计了一下现在时间,才轻启唇询问对方“栎王殿下,我等又是何时出发呢”
因男子此言暂松下一口气的栎王殿下正想回答男子此问之时,早前被派去寻书的苧楹已经抱着薇岷先生的孤本回到内殿了,她捧着孤本对三人行完礼后,才上前将孤本轻放于女童主座前的小紫檀案上,言道“帝姬殿下,奴已将薇岷先生的孤本寻出,殿下可进行查看”
潜意识已经表明了自己已通传景逝先生取消了自己的授学,令景逝先生今日休息一日的苧楹,见女童并无在言的样子,便就继续退至主座一旁,等候女童吩咐了
云栎则是自见到那本千金难求的薇岷先生孤本却是轻皱了眉头,朝女童劝道“曦照,虽说现在天色还早,但若要寻繁央城有趣的景致,还是时间紧促了,不如等我们回宫后再进行欣赏孤本,先下还是相形,曦照以为如何”
“既然栎王殿下如此言了,那便如栎王殿下所言,我等还是先准备离宫,之后再来欣赏这薇岷先生留下的孤本吧”云坠遍言遍起身的对着云栎言道,她黑眸中甚至带了些玩味,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如此自是极好的”从位置上起身的云栎没去看对面一同起身的白少家主,而是对着曦照帝姬颔首道,如此女童才先往外行去,二人跟于其身后,苧楹随遇于三人身后,一路倒也是寂静无言
待三人行至曦和宫宫门前,已有侍人备好三副銮驾在宫门前守着,女童自是先登上她那绘刻着暾将出兮东方图的独属銮驾,苧楹随侍一旁,栎王殿下,白少家主也依次登上云桑特赐的銮驾被侍人抬起往赤浮东昭门
女童安坐于銮驾上,眸光隔着纱缦看着这渐为陌生的景致,她自幼长与栖鸾宫,后才搬至曦和宫,最远的一次旅途还是行至那座远离栖鸾宫的偏僻宫殿,若说赤浮皇宫核心的环境她当然是熟悉,但这出宫路途于她来说当真是陌生的
她对繁央城的景致算不上期待,但对第一次行出这座巍峨庞大的赤浮皇宫还是有略微欣喜的吧,已经换了一身白色浅衫,外罩纱袍,以金线在交领处绣了飞羽图案的云坠倒与常年一袭白衣的白少家主形似兄妹了,毕竟二人血脉接近,又同时被白芷皇后教养过,连气质都有些类同了
待三架銮驾被抬至赤浮东昭门时,已有栎王殿下与白少家主的侍从将各自的座驾驱到东昭门前
前面一辆车身四面皆为白玉,玉质为内中外三层,白玉还雕刻着一只白泽图案,栩栩如生,下有云纹,像要冲破云层,来到人界,威严大气,四角悬着一摞长长的鲛珠,鲛珠色泽明丽却被饰于其外,车辕则是用料黑楠木,内中自有暗香迎来,外处璀璨夺目的鲛珠随风摇摆也成一番风景
其后一辆马车纵横也有一丈,它全是用料皆为沉香木,虽不似前一辆马车的咄咄逼人的贵气,但明眼人一看就知其不凡之处,低调中隐藏的奢华,两辆马车均可为“香车宝马”,而他们的主人也是临渊大陆不可多见的惊世之辈
这一路二人并没有想换装掩藏的想法,毕竟二人一看就不是如何平庸之辈,那一身风光霁月该是怎么掩也遮掩不住的,能在繁央城内待着眼光也修的几分,又何必多此一举,便也未更换座驾,由着它耀目繁央城
眉目如画,面色清冷,一身雪衫外罩金缕纱衣,腰饰白玉滕花玉佩,若谪仙模样的男子看着从銮驾上下来的女童,眸光柔和的让旁边的栎王殿下都为之侧目,这位白少家主,对曦照的呵护不知要惊掉多少曾与白少家主相处过的人
“曦照,这次同行不如与我同一座驾吧”果然,先下手为强,栎王殿下看着男子上前对女童说的这话也是嘴角一抽,不过这邀乘之话,难道白少家主的洁癖已被瞬间治好了,但今日也就算了,毕竟此行的目的地还得仰仗白少家主的名声才行
想到此,云栎也是眸中含笑,一脸清风徐来般恰意的朝着女童道“白泽车可是无数人甚为敬畏,盼能有缘一见的存在,今日既白少家主相邀,曦照不如就与白少家主同行,栎下次再与曦照共乘吧”
既然两人都如此说了,必有其的深意,自己也就不推脱了,云坠如蝶翅一般的长睫轻闪,颔首开言“如此,曦照谢少家主相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