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繁央城满城洋溢着喜色,家家挂红绸挂于梁上,外门处,这都是繁央城内百姓为贺赤浮“瑞星”,曦照帝姬生辰而准备的,自帝姬出生以来,赤浮的确国泰民安,百姓们的生活也好了许多,他们都对那位引得天现奇观的“瑞星”,传言中得璃坠认主的帝姬殿下更是感激不尽
而道路上也是车马云集,人潮汹涌,其中还有各地为贺曦照帝姬将及髫年生辰来的贺使来往在内,互相觐见着这繁央城内的各位大臣,以求自己所在的辖区能多留下点印象,为曦照帝姬准备的礼物能排在前面献上
其中,要论被拜访送贴最多的便有四位,一位是权势过人,又身兼时家家主的时相时黍,一位是九贵族之一颐家长子,掌宗庙事,虽不参加具体行政事务,却因能力太过出众,同时掌管了赤浮皇室礼务的九卿之首,奉常颐赦
还有两位则是身为世究门传人,后驻于天下闻名的寄麓书院,寄麓大儒之首,才华横溢,君子温良的孜息先生,还有便是稚子时就名扬赤浮,如今更是天下闻名,颜姿恍若谪仙的白少家主白毓
拜见四人者,一则为权,一则为名,送上的拜贴也只有时相处能得见几分,那大多还是由时相心腹,时府府上的嵇先生接见的,剩下的三人除必须要过问的颐赦大人只回了批文外,其余二人都是送了拜贴后音讯全无的
而就在昨日,这四者之一,常处于寄麓书院甚少外出的孜息先生,居然出了寄麓书院上门拜访时相府上,当事人之一的时相时黍也出门来相迎孜息先生
据说是时相的唯一嫡子,时家镜殊公子拜了孜息先生为师,先生是来上府见时相,告知自己将收镜殊公子为弟子的消息的
这孜息先生收的第一位弟子居然是这年纪尚小却常游历在外的镜殊公子,虽然继承时家血脉的镜殊公子的确难能可贵,天资聪慧,但还是惊起了一波不小的风浪
……
繁央城内筑宜大街,一座以黑金为底,龙飞凤舞雕刻着时府二字的府邸内
昨日刚经孜息先生来访的稚子停在了一处植着几株墨竹的房舍前,已有侍人为他通传,之所以身为时府公子还需侍人通传,是因为这处房舍是当今时相大人处理朝堂事宜所在,里面有无数机密要件
虽与前处那些廊腰缦回的景致,端肃大气,檐牙高啄的屋舍高阁相比毫无起眼之处,但房舍暗中隐着无数守卫,禁卫之严也是别处不可比的
“公子,家主大人让公子先入内”通传的侍人立即就回来了,他半低着身子禀于稚子
听此言,一身绿锦绣竹罩衫的稚子,长睫下微投一圈弧度,他颔首后,直接随着侍人的相引往这座禁卫着屋舍行去,侍人微起推开了内室门扉后,便留于了室外,未一同入内
“镜殊见过父亲大人”稚子对着跪坐于书案前还在阅着手卷的时家家主躬身行礼,时黍也并无抬头,依然看着手卷
案上的玉笔架成单螭起伏格着,笔搁上还放着一只软毫,他一边阅卷一边对稚子道“今日便是曦照帝姬的生辰礼了,给为父的帖子上有镜殊的名字,镜殊觉得自己该不该去呢”
问着这句话是男子并无留意到稚子的表情,而稚子也是愣了一下后,便先试着分析起来“镜殊幼时不便入宫也就罢了,之后便是常随嵇先生游历在外也难以参加宫中宴席,但这次镜殊不止在府上,而且还是备受宠爱的曦照帝姬生辰 如果不去也不妥当,父亲以为如何”
对于那位帝姬殿下,稚子也是在传言中听的多了,据说自己身上世间只剩一对仅存的青髓玉其中之一便在那人处,还是父亲大人送于那人的弥月之礼
对于什么“瑞星”之名他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这次拜师途中,见到白少家主白毓的提起才有些好奇,如白少家主那般的人物竟然会为了一人之事那般重视,他好想看看这人究竟担的起否
听到稚子的分析,时黍眼中露出一股满意之色,他的脸色还是依旧苍白,似时府偌大的藏药量并未让他身子好上几分,只是保证他日常无碍,他把手卷放下,轻嗑了一声,看着稚子道
“本来为父是打算带你去帝姬殿下的生辰礼宴的,但昨日孜息先生拜访府上,你若今日去参加礼宴便更是不便了,这次为父就言你昨日温书的太晚染上了风寒,今日就不宜参加此次礼宴,想来陛下是不会怪罪的 ”
昨日的拜访,自己倒有敬服这息先生,不愧是世究门传人之一,明知陛下想要寻他为曦照帝姬的太傅,收曦照帝姬为徒,竟然先公开的向天下人宣布自己将要收徒的消息,并选了镜殊为弟子
而且还是在帝姬殿下生辰前一天来拜访时府,这怕是陛下要的不痛快了,既然这次的礼宴上必定是看不见这位先生的,自己又何必让镜殊去受帝王的不悦呢
“诺”听到时黍的话稚子微微点头,然后他朝着自己的父亲一揖“谢父亲大人指点,马上便要入宫参加礼宴
了,父亲大人还是先休息一会儿,镜殊先回自己的院落温书了,毕竟这伤寒之人在室外多行,容易留下话柄”
似想起那日孜息先生与白少家主所言,稚子立即醒悟,他向案前的时黍拜别,让其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先离去了
看着稚子离去的背影,只留一声门扉的轻合声,时黍那似正在砚上研磨墨锭般的深邃双眸浓郁了几分,镜殊虽近几年随嵇先生出游,与自己见面次处渐少,但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看到他如今这样子,自己也是甚是欣慰
有很多人都说镜殊肖似自己,其实不然,这肖似只是相貌上的肖似,他幼时被拘在此处养病,除了那位被世人称为“南芷北释”的兄长会偶尔来看看他,也就向被世人忘却了一般,整日无言,心中如干涸土地般荒凉寂冷,哪里是镜殊这般
倒是幼时常来探望他的兄长,明明性情偏冷,却还是避开侍人来探望自己,明明还是幼时,就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不过后来兄长离府后自己外出求学,求学归来便成了与那白家白芷,现今的皇后娘娘并称的“南芷北释”,所有人一提起时家便会想到的释公子
想到这,时黍眼中一下黯淡无光,他的手紧抓着那卷搁于案上的手卷,心中颤动不止,可就在后来,自己的兄长,时家最令人骄傲的存在,那般惊艳绝伦的释公子,竟然落得一个生死不明的下场
时家族人也去寻过,可就在无数次搜寻无功而返后,便再也没去寻过,他们将与释公子同为一母,却因为先天不足而拘在院中养着的,上任时家家主次嫡子的自己,从未让外人知道的自己从院中请出
让寄麓的大儒教授着自己学识,让优秀的政客教授自己权谋,让声名远扬的琴师教授自己的乐器,让自己一下在脑中灌输这些东西,拖着不适向吞血将这些吞入脑内,好在兄长给了自己书阁的钥匙自己无事时常让侍人为他去借书阁之书阅读,虽然他身子一项病弱,但并不见得智慧输于何人,那一年苦学,他现在还记忆深刻
他不恨将他拉出院子的族人,时家家主必须是上任家主嫡子,除非家人没有嫡子或嫡子早亡才能在族中其他有才能之人中选出,否则异于此规者,将被连同家人被逐出族人,逐出这个大世家
兄长不明失踪,生死不明,族中最引为骄傲的释公子就这般再也不见,长老们也只有冷硬为家族的以后,让自己承担上自己应该承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