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襄陵居住时，清早在河边浣衣的时候总能听见郑婶细细密密的咳嗽声，云姨想着郑婶身边连个能照顾的人都没有，就依着从前在宫里得来的膳食方子做些吃食，让她给送过去。

安歌那时年纪小，对这些东西难免好奇，总是拽着云衣问个不停，好一顿盘问才知道这个东西或许能够滋补肺虚，后来连送了几日，郑婶的咳嗽声真的渐渐停了下来。

“歌儿也要学着，将来如果云姨也总是咳嗽的时候，我也可以照顾云姨啦。”稚嫩的声音传进了安歌的耳朵里。

“傻孩子，虽然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咱们歌儿的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来，云姨教你……”

云衣好像总是笑着，她的的手掌很温暖，一下一下爱抚着她尚未簪起的凌乱发丝。

……

“那你可是有什么方子？”

宸太妃的声音把安歌从回忆拉回了现实，连忙敛了神色说道，“奴婢曾经学过一道橘红杏仁粥，虽然说起来是偏方，但是确有其效，而且对身体没什么害处，太妃娘娘如果不嫌弃可以一试。”

安歌抬起头，几乎是逾越了礼节直接看向太妃的眼睛，她十分想让太妃信任自己，肺阴虚的痛苦不仅是不间断的咳嗽，更会夜间盗汗不得好梦，耗人心神。这个连说话都轻柔地人一定备受折磨吧。

只是没想到她曾经费了好大心思才学会的第一道吃食不是做给云衣的。

宸太妃开始改有些犹豫，或许是过去的经历让她不得以有一点忌惮。

但是她总是觉得这个孩子的眼神不同，她能看见，里面除了坦率和担忧，透过那抹神色，还有一个眉眼通亮的女子年轻时候的模样。她只略加思考，终究还是同意了。

“难得你有心，本宫相信你！这粥就算是治不好那顽疾，就当甜点吃吃也是不错的。快些起来，用不着总是跪下的。我如今出了宫，在这亲王府里，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安歌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开心极了，她刚刚鬼使神差地提出这个请求，万一太妃娘娘觉得她别有用心她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谢娘娘，奴婢虽然手笨不会做太多膳食，但是唯有这一道是认认真真学过的，保证让娘娘吃了想下顿。”

宸太妃听了实在忍不住乐了，这个小丫头虽然总是带着有一种她说不上来的忧郁落寞的神色，但是也不难看出来，她的骨子里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不免惹人喜爱。

“那往后你可要每天都来跑着惠安殿一趟了，我会吩咐下去，往后你来大可直接进门，就用不着像今天一样傻站在门口等人通报了。”

安歌面上一红，原来自己今天的囧态太妃都是了然的啊。

“多谢太妃娘娘，奴婢知道了。”

“亲王府里像你这么为主子着想还痴纯傻气的丫头没几个，本宫的确喜欢的紧。以后在惠安殿就免了奴婢奴婢的，直接唤歌儿就好。”

安歌听了简直受宠若惊，自己这才见了太妃第二面就能有此待遇，实在是她荣幸了，连忙要跪下谢恩。

“本宫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不是。本宫年纪大了，在惠安殿把你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改了去。”

安歌笑着站直了刚要屈下的双腿，她觉得自己万分幸运，还能在这个转眼间就山雨欲来的京城遇到这么一位待她真诚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