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显然是紧张的,握着刀的双手有些微微发抖。
安歌知道自己莽撞,甚至很蠢,想不到什么全身而退的绝妙计谋,她此行本就做好了一去无回的准备,可就是豁出性命,她也不能就此放手。
林槐序看得出来,他心口前的刀刃虽然并不长,可这个位置若是推进血肉深处,他便必死无疑。
林槐序没有躲,站在原地丝毫未动,甚至抬起手赶走了察觉到不对连忙赶过来的辛离。
“那歌儿可是怀疑我?”
安歌余光一瞥,看到了站在门口被林槐序拦住的辛离正心急如焚,眸光微微向他转动。
“乞巧那日清晨从窗户里逃出的黑影,就是他吧。林槐序,原来那天我根本就没有看错。你的身份,你的来历我没有一样是清楚的,可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又有哪句话是假呢。”
林槐序的眼睛里没有一点闪躲,面对她的质问,冷静又不加防备的眼神里映着的却全是安歌,说出口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与深情。
“我在襄陵实在身不由己,知道了我的身份对你们而言有弊而无一利。可是歌儿,除此之外,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我不曾骗你。”
最后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安歌的眼睛往下望去,看着林槐序腰间挂着的令牌,上面写着渝音将军的四个字有些刺目。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哽咽起来。
“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把这件事与你联系起来,可是云姨躺在我怀里没有气息的时候,手里攥着的是你的令牌,你要我怎么信你。”
林槐序听见这话突然眸光发紧,眼睛里甚至闪过一丝难以被察觉的狠厉。
看来这件事情还没有完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单单是安歌的误会那么简单。
等他找到自己的声音再度开口时,嗓音有些发哑。
“渝音将军的令牌工艺独特,如果没有我的授意,除了我一人就连皇上也不会轻易拥有一枚完全相同的令牌。”
林槐序扯下牢牢系在腰间的金色令牌,大方交给安歌。
渝音二字上摩挲起来并不平整,而是刻着类似青铜文字的细微图案,如果不凑在眼前,单单看上去很难察觉出来。
安歌一时发愣。
那枚带血的令牌她失神一样握在手里好几日,生怕自己看错了上面的文字,虽然倒在路边那日已经随着自己的包裹不知去向,可自己几乎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那枚令牌上并没有任何凸起或是图案。
林槐序看着安歌的神情有些了然,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无论如何,就算云夫人的亡故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我也不能完全撇清,毕竟这一切还是因我而起。”林槐序眉头紧皱,神色凄然。
“如果不是你,那究竟会是谁千方百计想要害我和云姨,又会是谁费尽心思想要嫁祸于你。”
安歌的语气里有了一些释缓,但是面对这么多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任何人。
林槐序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深沉的寒意,他是责怪自己的,他可以驰骋沙场血染敌城,可以横刀跃马折尸千里。
在战场它可以是修罗将军,可到了京城他却难以步步为营,在这里他没有办法信马由缰,甚至处处都要受着阴谋和威胁,如今,竟是不仅保护不了自己更害得恩人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