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数日,我每日都是看书,或者去知月宫。
又来了好几位喊得出名字的上仙,也有几位仙人因有要事而离开。
除却给我看身体,他们时常会提一提正在发生的战事。
虽然天地间战火不绝,每日都有大规模冲突,打得水深火热,但毕竟此事与凡界有关。
作为六大界之一,凡界虽与外长年隔绝,但凡界又被称为百壤之壤,孕育万千。
但我看得出,这些上仙们虽然在关心此事,不时讨论提及,但他们大多数都为袖手旁观之态,不会伸出援手的。
我也没有就此事开过口,或者试探他们可有意帮忙。他们修道百年千年,摆脱凡胎,他们自有高过我的心境和眼界,也自有他们自己心中的道的标准。
大概第十天时,我收到了杨修夷的信,说他十五日后回来。
我开心的合不拢嘴,感觉天更蓝了,水更清了,师父都更年轻精神了。
几个小仙娥端饭过来时,我正在给李斐和花戏雪写信。
听到动静,我收笔抬头,朝外面走去。
几个小仙娥在院中布好酒菜,一人抬头见我时,忽的一愣:"姑娘,你..."
"我?"
其他人朝她看去,再转眸朝我看来。
她笑起来,脸颊有些红:"姑娘,你,你怎变得这么美?"
我也笑,目光看向别人,她们皆在看我。
"还,还真的是。"又一个仙娥说道。
"姑娘,你五官更精致了,眉眼似画中走出。"
"可真美,好美的一张脸。"
夸一两句还好,夸多了我变成尬笑:"我,我去照照镜子。"
"是真的,"最先夸我的小仙娥笑道,"姑娘,她们日日见你,可能没有发现,我前些时日随人去慧灵谷采仙草了,昨夜才回来,这几日未曾见到姑娘,忽一乍见,姑娘真的美了许多。"
"经桃桃一点醒,我们也发现了。"其他人笑道。
我红着脸去寻了面镜子,我自然是每日都见这张脸,但潜移默化的改变哪能发现,现在定睛去瞧,我的脸似乎真的有所不同。
跟原来的脸还是差不多,但还有点...像我之前见过的那张脸,更精致,骨肉走向也有所改变,鼻梁似乎变挺了一点。
虽然喜欢被人夸好看,但是对于哪张脸在我脸上,我深究起来,并没有多深的执念。
只是,我的脸却与我的浊气有关,我如果渐渐恢复成以前,是否说明,我体内的浊气正在消失?
越想越觉激动和期盼,我没吃几口饭,便赶忙去找紫云上仙了。
寻到他时,他正在水阁里和凌寒上仙对弈下棋。
我快步过去,师父也恰来,手中拿着一副渔具找八毛仙人。
眼看师父融入得这般好,我眉梢都扬起了。
他也将眉梢扬起:"你干嘛这样看我。"
紫云上仙和八毛仙人见到我便笑起,紫云上仙恭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是否身体感觉不适。
我摇头,在水阁的锦绣软凳上坐下,将我的情况简单说了。
师父"咦?"了声,凑过来看我的脸。
其他人也都望来,目光打量我。
我也不能闲着,举起了手中镜子。
"你怎么还带镜子来,"师父将我的手腕压下,"半点矜持都不要了。"
"要什么矜持,"我重新举起,看着他道,"都出世成仙的人了,矜持二字又不是什么好词。"
水阁里的其他人哈哈笑。
"果真美了很多,"八毛仙人说道,"田姑娘本就气质出众,如今这张脸,仙境中最娇俏的那几个仙娥都未必及得上呢。"
"哪有及得上及不上之说,"师父说道,"美不分高低贵贱,各具风情,各有千秋!"
"但田姑娘的脸确实好看,"紫云上仙说道,"我们是每天都见,所以并未觉得什么,若是初次见面,绝对会觉得惊艳。"
我觉得他们搞错了重点,正准备说话,凌寒上仙说道:"看来浊气,是有变化。"
"嗯,"紫云上仙点头,"这几日的仙丹药丸,看来有效。"
"不过,田姑娘方才说,之前曾经退却过?"凌寒上仙朝我看来。
"嗯,"我放下镜子,"我印象颇是深刻的那次,是在孤星长殿,当时一团盛极的白芒袭来,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我的脸便变了。"
思及那时情景,不说其他人,便是我自己都被惊艳了。
而且,那时的惊艳完全不能说是自恋,因为那时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此人是我自己。
现在回想当时所见,当真绝美的一个美人。
"对了,师父,"我朝他看去,"你不也在吗?我很好看吧。"
"美不死你。"师父说道。
"看来,极阳之力果真可以将你的浊气逼退。"凌寒上仙说道。
我皱眉:"说起这个,当时在大崇,我混乱之中好像也设了诸多类似阵法。"
"诸多?"紫云上仙说道,"怎么回事?"
我回想了下,我好像是在混乱之中,什么阵法都往外砸。
那么多东西追逐着我,我病急乱投医,为了保命,我几乎倾尽我毕生所学所识和我周身的所有灵力,有什么阵法便算什么,我将能想到的全部有利自己的阵法都设列于大地。
不说其他,便是太清仙阵,我都设下了三十多个。
而类似于极阳的术阵,也是有的,还不少,但并没有那种脸疼之感,不过也可能是情形不同,顾不上。
"三十多个太清仙阵?"众人惊讶看我。
我点了点脑袋:"保守估计。"
"这..."凌寒上仙说道。
紫云上仙轻咳一声:"也不奇怪,毕竟是田姑娘。"
"小场面,小场面。"八毛仙人说道。
"匪夷所思,"凌寒上仙有些不太信任的看来一眼,"太清仙阵需得诸人合力方成,已是最坚不可摧的阵法之一,怎么..."
"人的潜力无限的。"紫云上仙说道。
"何况是神..."八毛仙人小声嘀咕。
"咳!"师父咳了声,将他的声音压了过去。
"当时快死了,我便顾不上了,"我说道,"死前搏一搏。"
说完想到呆毛。
我辛辛苦苦,挣扎半日,但是对呆毛而言,真的就是...跺一跺脚,便死一片。
它今早带着月桂走了,神神秘秘说要送我个小礼物,至今还没回来。
"当时情形混乱,也许你的脸变了模样,你也没有感知吧。"紫云上仙说道。
"但不管如何,目前来看,浊气只能是被逼退,无法完全散尽。"凌寒上仙沉声说道。
我们朝他看去。
"以及,这个情况不容乐观,"他神情严肃,"你们可还记得,八十年前有一顽疾,名唤南絮,雪兰可治,但半年后,雪兰失效,又寻到辉草,不出三个月,辉草失效。"
"..."
水阁中顿时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