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如作很配合,什么都说。
说到最后,他身旁的管家想起一件事,说清婵留了几样东西下来,并且在离开前提过,若有人找她,便将东西给这个人,若没有人找她,那东西保留一年左右,便烧毁。
我让他们将东西拿来,佘如作有些不甘愿,不过还是让管家去了。
东西都装在箱子里,箱子并没有多大,呆毛轻轻松松抱起。
既然已经弄清并不是存心要咒我,便没有什么气不气的说法,我自位置上起身,淡淡道:"暂先告辞,希望今后,你我之间再无交集。"
看他们的神情,巴不得这样。
我同玉弓说,两个时辰内便回来。
但实际上,我们一来一回,总共才用了一个半时辰。
自暗门出来,天色还很早,我带呆毛回房,路上碰见扈仆妇,她说李管家找来的六个裁缝在后院喝茶吃糕点,招待的还算不错。
我点头,说道:"让她们直接来我房中吧。"
扈仆妇应声,转身走了。
呆毛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开心,朝我靠来:"主人,呆毛是不是有新衣裳可以穿,还有小面具可以戴了呢。"
我也笑了:"面具也就戴一时,待过些时日,我们去沧市,去魔界,呆毛便堂堂正正在街上走。"
"嗯!"它高兴点头。
裁缝们进来,因为李管家事先已说过,所以他们没有被呆毛的样子吓到。
靠近丈量身寸时,呆毛举着双臂,一直碎碎念在那叮嘱,要做得好看,要做得可爱,要做得合身,还要做得像是个正常的小孩所穿。
前后所花不到半时辰,他们便量完离开了。
李管家问我想吃点什么,我想了想,让她做些紫玉糕,桃酥饼,八宝酱牛肉,凤尾排骨,芝麻酥卷,爆炒田鸡和御前花开富贵,再来一壶牡丹酒和青梅酒。
她一一记下,点头要离开,我又喊住她:"这次每样的份量多做一些,各十两吧。"
我吃东西的胃口一直不错,以前会吃很多东西,但份量都不多,这次各要十两,李管家明显有些愣。
不过她对我说的从来不会提任何想法,笑道:"好,姑娘,我这就去吩咐。"
"人间真好,"呆毛一脸期待,"光是听主人报菜名,呆毛就想流口水了呢!"
我将带回来的盒子抱到书案上,笑道:"这些本就是为呆毛要的,我还特意避开你之前吃过的。"
"呆毛好幸福呀!自从和主人从昆仑回到凡界,我一天比一天吃得好,美味美酒,嘿嘿...现在还有新衣裳可以穿!"
"一千年前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吧,那时的衣裳材质,也定不如今天。"
"还有酒!如今的酒,品类多,香气足,妙呀!"
"小馋鬼。"我笑道。
盒子上了封印,还有锁孔。
我研究了下,并不是那种强行破开就会自毁的机关,我自头上抽下簪子,探入锁孔,轻轻扭动了下,盒子啪嗒一声,被我打开。
盒子本就不大,所以注定装不了多少东西。
一个小巧的竹埙安静躺在其中,下面似乎还压着一些信。
竹埙的工艺很陈旧,不是这两年的,但也不是我之前所见的行言子手中所拿的那一只。
我将信拿出,一共五封。
封面上没写一个字,拆开第一封,是一幅画。
我皱眉,看了眼便将画搁下。
呆毛凑过来,"咦"了一声:"又是这个!主人手上的浊气。"
"嗯。"我应道。
但是看画功和调色,并不是佘如作的手笔,也许是清婵自己画的。
"真是个疯子,就和主人过不去了是吧!"呆毛怒道。
"不管她。"我说道。
打开另外一封信,同样还是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女人被凌辱致死的惨象,四肢脱离身体,头颅落在地上。
一旁五个字,田初九之死。
有些幼稚,但能看出这是切骨之恨。
这几个字呆毛都认识,它一爪拍在书案上:"呆毛要气炸了!"
"没什么,"我笑道,将桌上纸笔推去给它,"呆毛也可以画啊,能画多惨烈,便多惨烈,又不是只有她会,谁还没长个嘴和手呢。"
"话虽如此,可她委实令人厌恶!这样,主人,我们也去寻她吧!我要教训她!"
"她不是人,"我将这封信放下,取来第三封,边拆开说道,"她是附体亡魂,所以极难寻到,没必要浪费我们的精力和体力,而且也没有非要去她跟前对付她的必要,只要我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了。"
"哼!"呆毛双手抄在胸前。
第三封信同样是画,清婵兴许是画画上瘾。
只是这幅画上面的东西我却从未见过,而且,她画的很凌乱,看上去修改过不少。
呆毛又把它的小脑袋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呀?怎么看着感觉有一些眼熟。"
我倒是没有这个感觉,完全陌生。
"画得乱七八糟的,"呆毛说道,"好生奇怪。"
"嗯。"我点头。
我将信搁下,将剩下两封打开。
第四封终于不是画了,寥寥数行,又与我有关。
呆毛终于看不懂了,指着其中几个字,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道:"她说,要想让化劫出世,必须要杀了我,而不是留着我,"
"化劫..."呆毛低低说道。
"嗯,"我声音变低,"化劫。"
"它,它是什么呀?"
"便是..."我停顿下来,不知道怎么说。
安静一阵,我说道:"我很少对人提起化劫,一时竟不知如何说。"
"那,主人喜欢它吗?"
"听说它很凶,我不知道喜不喜欢,我从未见过它,但它...挺可怜的吧。"
余光看到呆毛呆呼呼的点着脑袋。
我回过身去,单手将它抱来,轻轻一笑:"说来,我身上诸多苦难,皆与化劫有关,但仔细论起来,该是化劫讨厌我们才是,月家先祖当年所为,于人间是好事,可于化劫,只是一场无妄之灾。"
"哦..."它应道,又眨巴眼睛,"什,什么所为呀,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笑笑,揉揉它的脑袋:"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