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最高加密
白昙依旧是在昏迷中被推回房间的。
夜晚,23:00.
唰。
隔壁的舱门打开,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大片大片的烟雾争先恐后往外涌,呛人的烟味迅速弥漫,地面上有水渍从门内渗出来。
浑身湿透的爱喜从烟雾中走出来,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深吸了一口气,半长的头发全部贴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缓了一会儿后,爱喜转身换了个姿势,变成背靠在栏杆上,但余光却恰好瞥见隔壁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爱喜身子僵硬了一下,重新站直:“穷奇……”
老张诧异地看着从门里冒出来的烟雾:“你在屋里修仙呢?”
爱喜把手中的半截烟藏到身后,像是被教导主任抓住的学生——虽然老张表现得很和善,但他似乎很怕老张。爱喜低着头,声音低沉:“新风系统好像出问题了,我之前没有注意……直到烟感器被触发。”
“明天联系B3维修吧。”老张乐呵呵直笑,“今晚自己想办法。”
爱喜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也是来找他的?”说着,伸手指了指白昙的房间。
老张眯起眼睛:“这么说,你知道昨晚修普诺斯来过了?”
爱喜退了一步,退回烟雾中,身影立刻被烟雾吞没,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出来:“我只是碰巧撞见……就和今天遇见你一样。”
老张收回目光,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顺口说道:“那你就像昨天一样,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好……”爱喜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老张淡淡回答。
“确实不是你能知道的。”突兀的,另一个声音从老张身后传来。
换了身西服,却依旧杵着手杖的修普诺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老张的身后。
修普诺斯看向烟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语气带着讥讽:“你知道今天穷奇先生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把房间里这个人的个人资料进行了加密,加密等级……S.”
烟雾里这次彻底沉默了。
修普诺斯眼珠转动,看向老张,目光玩味:“这是管理层人员和S级杀手才够格拥有的最高加密等级。而更令人吃惊的是,除了提升加密等级,你还额外设置了三重密钥,必须同时获得我、海姆达尔,以及你自己的权限许可,才能查看他的资料。”
“……这也就代表着,只要你不开放属于你那份权限,众生之门就没有任何人能查他的底——包括你自己。”
“从有记录以来,除了首领,没有任何一个人获得过这种待遇。”
修普诺斯的眼睛缓缓眯起:“穷奇——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张抬眼与修普诺斯对视,他伸出一只手,指向爱喜的舱室,语气不容置疑:“回去。”
话音落下,烟雾中立刻响起脚步声,爱喜毫不犹豫走回了房间,将舱门紧紧关闭。
修普诺斯手指轻轻敲打镶金仗首:“你今晚来这里做什么?”
老张摸着胡茬:“等你。”
“等我?”修普诺斯眼角微微跳动,“等我做什么?”
老张往前靠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指,点在修普诺斯胸口,他的语气变得阴冷:“我是来告诉你,别再打他的主意,他是我选中的人。”
修普诺斯抬起手杖,将老张的手扫开,他盯着老张看了半晌,吐出一口气:“进去说。”
老张退后一步:“请便。”
修普诺斯冷哼一声,拿出磁卡刷开舱门,和老张并肩走进白昙的房间。
房间里,白昙平躺在担架车上,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营养液的残渍。
老张和修普诺斯都没去管他。
房间里自动亮起灯光,修普诺斯左右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你说你选中他,是什么意思?你要他替你做什么?”
老张在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双臂展开搭在沙发背上:“我要他以后代替我,成为我的接班人。”
“不可能!”
咚!
手杖狠狠跺在地上,修普诺斯愤怒地看着老张:“你以为管理层是什么?世袭制吗?只有得到首领的认可,确实有这份能力的人,才能进入管理层!”
“所以我这不正在培养他的能力吗?”老张耸了耸肩。
修普诺斯被老张这份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但你已经是在破坏规定了!首领是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老张突然起身,站到修普诺斯面前与他对峙:“究竟是你不同意还是BOSS不同意——BOSS已经五年没有出现过了,现在总部里,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话音落下,修普诺斯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张,你知不知道你说什么?”
老张寸步不让与修普诺斯眼神对视:“我不仅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我还知道你在最近这几年里做了什么……修普诺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小动作,你对训练营里出来的新苗植入潜意识时,掺夹了一些本不该有东西?”
修普诺斯眼角微微抽动,死死盯着老张。
老张冷笑一声,搭住修普诺斯的肩膀:“其实我能理解,你有你想做的事,而我当然也有我想做的事,而且我想要的远没有你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沉默了片刻后,修普诺斯的表情重新平复,他淡淡开口:“所以,你到底看中他什么?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他患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而且每一种人格都极为恶劣……”
老张捏了捏修普诺斯的肩膀,打断他:“我当然知道。但这些全都掩盖不了他是个天才的事实。”
“天才?”修普诺斯瞥了眼老张,然后又狐疑地看向白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听说冈蒙达尔对他意见很大。”
老张也看着白昙,像是回答,也像是自言自语:“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房间里再一次沉默,但马上,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吵死了……”
担架上,白昙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