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战火

白昙的紧张不仅仅是来源于弹痕，更多是因为——一辆经历过子弹洗礼的面包车，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开在马路上，却没有引起任何路人的恐慌。

这里到底是哪儿？

这个问题再次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Where is this？（这是哪里）”白昙试探着朝身边的四指男人发问，没想到这次居然得到了回答。

四指男人偏头看了眼白昙，冷漠地说：“Yemen。（也門）”

万幸这个单词的发音和拼音没什么两样，白昙虽然没不知道是哪个单词，但还是从记忆里想起了这个位于中东西南端的小国。

这个仿佛永远战乱不断的小国。

知道了初步信息，心里有了些底，白昙暂时冷静了下来，他再次开口发问：“where are we going？（我们去哪儿）”

四指男人这次却不回答了。

车里加上白昙一共四个人，除了四指男人和最后一排的那个持枪男人，还有个一直没有多余动作的司机。

正胡思乱想着，身边的四指男人突然有了动作，只见他开始脱衣服，两三下就脱得全身只剩内裤。

白昙慌了，连忙往座位另一侧靠，使劲摆手：“兄弟，大哥，这是搞哪出？剧本不对吧！”

四指男人还是没理他，脱完衣服，探手往座位下一摸，又掏出了另一套衣服，然后麻溜地往身上套。

直到他把衣服穿好理正，白昙才从上面灰色与浅褐色交杂的迷彩花纹辨认出，这可能是一套军装。

「他们是军人？」

「是正规军还是武装部队？」

白昙的大脑疯狂运转起来，一个接一个的猜测全部涌了出来。

因为之前在飞机上睡了太久，白昙现在没有丝毫的困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边是拿枪的军人或者匪徒，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考虑，白昙都不敢有困意。

面包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白昙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起初他还打算靠记忆力把路线记下来，后来就不得不放弃了。入眼处全是千篇一律的低矮房屋，记下路线这种事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不仅是房屋相似，就连沿途见到的人都是眼眶深陷眉骨突出的中东面孔，白昙只觉得看谁都一个样。

随着路越来越凹凸不平，本就不多的车辆也渐渐减少，白昙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现在能确定一件事了——他们正在出城。

出了城，面包车速度加快，四指男人也放松了不少，白昙眼睁睁看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包，放在腿上打开。

白昙用余光仔细瞧了瞧，发现袋子里装着的是一种形似苋菜的植物，叶子已经有些发干。

四指男人捻起一根，塞进嘴里，然后仰头靠在位置上，闭着眼缓慢咀嚼。

“what is this？（这是什么）”白昙好奇地问了句。

四指男人闭着眼回答：“Khat。（恰特草）（注①）”

白昙没听懂，这时四指男人睁眼看向白昙，捻起一根递到白昙面前，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来一根。

白昙连忙摆手，这种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他可不敢随便喂进嘴里。

似乎是因为吃了这种植物，白昙敏锐地发现四指男人变得有些亢奋。四指男人抬头看了看窗外，回过头对白昙说：“You，sleep。（你，睡觉）”

这句话白昙听懂了，但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只让他觉得奇怪：“why？（为什么）”

四指男人很不耐烦，又重复了一次：“You！sleep！this is an order。（这是命令）”他也看出了白昙的抗拒，于是直接把手枪掏了出来。

白昙没有办法，只得靠在椅子上把眼睛闭了起来。

但他也不敢真的就这样睡过去，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还不时偷偷虚起眼睛打量车上这几个人有没有异状。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色都黑了下来，白昙的困意终究还是涌了上来，一直保持紧绷状态的他支撑不住，在某个时刻沉沉睡去。

……

哒哒哒哒哒哒！

白昙在密集的枪声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发现面包车已经停下了，车窗外的景象让白昙陷入片刻的失神。

入眼处是座荒废的城市，半倒塌的房屋、破败的街道、飘往天空的黑烟，以及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更远一些的地方，交火的枪声一直没有停过。

他们现在停车的位置像是一道临时搭建的哨卡，密布的铁丝网将街道拦住，穿着浅褐色迷彩的士兵躲在掩体后面休息。

四指男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装，他此时已经下了车，在和一名像是军官模样的中东男人交涉着什么，手里递过去一份叠好的文件。

「这是战场！」

「真的在打仗！」

「老张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把白昙的脑子给塞满了，前一天还在国内幻想着今后生活的他，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四肢发麻。

这时，四指男人回到了车上，哨卡在军官的呼喊声中开关放行，面包车发动，继续向前驶去。

“去哪里？！”白昙已经没心思去考虑身边的人能不能听懂中文了，他现在说话更多是为了有个宣泄口，“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这一次，四指男人没有拿枪指着白昙，而是再次递给了他一张叠好的纸条。

白昙愣了一下，打开纸条，纸条最上面是一串数字，下面则是一段话。

『收起怜悯，带上武器，如果有人挡在路上，那就干掉他，直到你站在我面前。』

白昙目光上移，视线落在那串数字上，下一刻他把目光投向了脚边的密码箱——这是下飞机时哈里森给他的。

提起箱子抱在怀里，白昙快速输入密码，咔哒一声，箱子打开了。

看到箱子里东西的一瞬间，白昙感到了安全感。

那是一把格洛克手枪。

除了手枪，还包括三只弹夹，以及一个小型的电子仪器。

白昙毫不犹豫地把手枪握在了手中，然后熟练的装上弹夹，这才拿起电子仪器研究起来。

幸好上面的按键不多，摆弄了半天，白昙终于搞明白了怎么使用——原来这是一个定位仪。

就在这时，面包车踩下刹车，停了下来。

注①：Khat，恰特草，也就是所谓的阿拉伯茶，一种?品（虽然也门人并不认同它是?品）。有兴趣想了解的可以百度。

PS:PS：再次耻辱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