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心病与梦魇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杀手了，得学着自己安排自己……”
老张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趁着白昙没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关于你的安排很简单，明天回学校，继续当你的大学生，等待这学期的结束，然后等你放完暑假回来，开学后不久你应该就能收到来自瑞德普森生物科技的上任书，他们那边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只需要坐飞机过去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白昙愕然，“不需要我再做点其他的事？”
老张摇头：“不需要，你只需要扮演好自己学生的身份就可以了。非要说有什么事的话，那就是你最好尽快调整自己的情绪问题。”
“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白昙再次深呼吸。
老张想了想：“建议的话……比如你可以趁着这个假期出去旅旅游，看看书什么的。”
“我已经在控制情绪了……不对，”白昙抬起头，眉头使劲皱了一下，“不对，我其实不觉得自己情绪有问题，刘军的事过了以后我明明已经调整好自己情绪了，许志森这单任务中我的情绪也没有异常，可我——我真的不知道刚才到底怎么了。”
老张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低下头轻声笑道：“可能是某种隐藏的比较深的心理问题吧。”
说到这里，老张突然朝白昙咧嘴一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这个假期，因为再往后，你休假的机会就不多了。”
“杀手没有假期？”话题被岔开，白昙只疑惑了一下就被老张吸引了注意力，他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老张。
老张笑着说：“当然不是，杀手不是上班，只是对于你这样的菜鸟来说，必须投入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和训练。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替你列入以后的日程了。”
“说得像996就有假期了一样。”白昙嘀咕了一句。
……
白昙在老张的安排下直接在安全屋住了下来——这个时间点显然也回不去寝室了。
这栋三层小楼里的房间还有很多都空着，老张给白昙安排了一间安静的卧室。
“你们什么时候走？”白昙坐在床上，趁着老张还未离开，于是开口发问。
“很快，就这几天了。”老张替白昙关上灯，站在门边。
正好窗外一道电光从天边闪过，把老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老张站着没动，似乎在等白昙的下一个问题。
白昙欲言又止，望着黑暗中老张模糊的身影，片刻后才再次开口：“刚才你说，你们来华夏是为了建立临时据点……就靠你们几个？四个人？”
“人多了目标太大。”老张的声音传来，“我们不是敢死队，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是保障自身的安全。”
“你们的总部在美利坚？”白昙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因为瑞德普森生物科技就在那里。
老张在黑暗中摇头：“不是，别乱猜了，等几个月后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们离开后，我会通过软件跟你单线联系。”老张拉住门把手，似乎想离开了，“如果没必要，你不要联系我。”
“……好的。”
门被老张掩住。
白昙正要躺上床，房门突然又翕开了一条缝，露出老张的半张脸，他朝白昙笑着：“相信我，我会带你看到一个真实的世界。”
砰。
门关上了，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白昙目光盯着门看了好久，直到确定老张不会再突然打开门了，才脱衣服躺了下去。
“真实的……世界？”
躺在床上，白昙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脑子里思绪纷乱。
……
不知不觉间，白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在某一个瞬间，白昙的意识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此时站在一家网吧门前，抬头看了看四周，眼前是记忆中熟悉的街道，而对面就是自己的高中母校。
「清醒梦？」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白昙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来了……」
「所以这次是……威廉？」
正这样想着，忽然远处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背着学生单肩包，手里捧着英语课本，似乎在记单词。
站在原地的白昙愣住了，因为朝他走来这个人并不是威廉。
但这个人白昙同样熟悉。
……是高中时代的自己。
情况似乎并没有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
就在高中生走近时，白昙忽然又听到身后有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和白昙擦肩而过，朝着高中生走了过去。
“那谁，过来，叫你过来。”新来的身影朝高中生喊话，挡住了高中生的去路。
“你也是市一中的？那我们是校友呗，那什么，我这边没钱买烟了，给支援点票子。”
白昙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个新来的小混混他还是很熟悉。
依然是他自己。
就连收保护费时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混混话音刚落，忽然“嘭”的一声巨响从白昙身后传来。
白昙赶紧回头，却只看到一个身影从网吧内冲了出来，同样与白昙擦肩而过，并飞快地跑远了，隐约间，白昙看到那道身影的手里死死攥着一叠现金，红的绿的都有。
「偷网吧钱的我……」
白昙的双眼已经睁大到了极限，瞳孔中透着不知所措。
网吧里传来的打斗声，几个面容模糊的身影从网吧里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姿态狼狈，转眼就朝着远处跑去了。
白昙松了口气。
「总算不是我自己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又有一个身影从网吧里走了出来，指着刚刚那伙跑远了的人大骂：“以后再他媽动老子兄弟，手给你们打断！”
网吧门口那个身影叉着腰，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他的背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面容模糊的影子。
白昙眼中的不知所措渐渐朝着惊恐转变。
那个双手叉腰的身影……同样是他自己！
“喂？110吗？”
旁边突然又传来了声音，白昙赶紧朝那边看去。
网吧旁边的小巷子里，一道身影正躲在阴影中打着电话，他的脚边似乎有人倒在地上，有痛苦的呻吟声隐约传来。
“对，我报警，市一中对面有人械斗。”
“什么？我？”
“嗯……”
“没错……我是受害者。”
「报假警的我？！」
白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说话声在耳边响起。
“真是一些低级的身份啊……”
白昙猛地转头。
身后站着的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目光有些倨傲，浑身散发着沉静的气质。
虽然这个人的容貌依然是白昙的脸，但白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威廉！」